大年三十的下午,四个人来到堤坝上玩耍。马利唱了一首歌,让四个人猜是谁唱的,结果每个人都没有猜对。连马利自己本人,把歌曲都唱完了,也不知道是谁。
在堤坝上玩了一会儿,都各自回家吃年夜饭去了。每家都在忙活着包饺子,到下午四点钟多的时候,就开始有人点鞭炮吃饭了。说是吃饭越早的家庭,明年家庭会越好。路遥之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还在忙活。弟弟路远之在灶房烧水,妹妹路近之在跟着父母一起包饺子。
妹妹一见哥哥来了,喊道:“哥哥快来包饺子,看咱俩谁包的快。”
路遥之说道:“我又不会包,肯定是你包的快了。”
“咱妈说你不是不会,你是太懒了。”
“咱妈是骗你的,你怎么能信呢!”
“你才是骗人的。”
“近之,让哥哥跟你一块包饺子,他要是不包的话,就往他脸上抹面粉。”弟弟路远之揉着眼睛从灶房出来,里面烟太大了。
路近之听了路远之的话,直接就跑到路遥之的旁边说道:“你包不包?”
妹妹过年后就七岁了,到了上学的年纪了。虽然没有上学,却认识不少的字,哥哥们都教她认字,而且非常聪明可爱。看着妹妹嘟着嘴质问自己,不觉得好笑起来。刚笑出来,身上就被妹妹用面粉抹了一下。自己赶紧跑开,说道:“远之你给我等着。”
父母见儿女在院里一圈一圈的追跑着,都高兴的笑了起来。父亲路东墨是建筑工人,每年收麦子的时候和秋收最忙的时候,回家里一次,其他时间都是在外面干活。一家五口人,只有他一个人是挣钱的。整天风吹日晒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上也有了不少白头发,虽然只有四十出头的年龄,但是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
母亲从小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字。丈夫在外面干活,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照管三个孩子。当初有了路远之后,丈夫就不想再要小孩了,生的起养不起。因为路远之是超生的,已经把家里罚的差不多了。可是她觉得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是一种缺憾,所以几年后又要了一个小孩。当时并不确定是是儿是女,只是说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不要了。结果生下来真的是女孩,把母亲高兴的不得了。
这次超生不像之前罚东西,就是罚钱了。路东墨为了罚款,四处筹钱,总算是把罚款给交上了,背负了一身债务。但是看着儿女一天天长大,即使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甜的。所以看到儿女在外面打闹的时候,他们也挺高兴的。母亲喊道:“近之跑慢点,别摔倒了。”
路遥之知道妹妹是母亲心里的宝,不舍得让受一点委屈了。他们兄弟俩吃东西都要先让着妹妹,不敢招惹这个‘公主’生气,这个公主跟赵美那个公主可不一样。她虽然小,但已经知道疼人,帮母亲干了不少活。洗碗扫地是经常的,洗衣服的时候帮着压水。那时候他们家用的是那种压水井,在院子里面打的,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是这样。后来有些经济好的,开始打电井的,安装自来水。
路遥之没有再跑,转过身,一把抱起妹妹,说道:“近之,我考你个题行不行?”
路近之说道:“行是行,但是我得先抹你一下。”
由于路遥之是双手把路近之抱起来了,想躲闪的时候,脸上已经被小妹抹了一下。路远之从屋里出来说道:“干得好,再来一下。”
路遥之赶紧放下妹妹说道:“你就不会教点好?近之抹他一下。”
小孩子就是调皮,转身跑向路远之了。路远之一边跑一边喊道:“小妹,你认错人了,你可不能抹我啊!”
路遥之在旁边笑着说道:“看你还敢不敢说了。”
路遥之家里其乐融融,但是石久家里就有点压抑了。此时石久家里的饺子已经包好,父亲在堂屋炒菜,母亲一个人在灶房烧火,石久则在院里扫院子。当扫到灶房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母亲抽泣的声音。隔着窗户一看,母亲烧着火在落泪。石久把扫把立在灶房墙根,进屋问道:“娘,你怎么了?”
母亲擦了一下泪说道:“没什么,烟太大迷了眼睛了。”
石久想到母亲为什么哭了,说道:“娘别哭了,又想我哥了。”
母亲说道:“以前过年都是一家人在一起,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外面。”
“没事的,还有他的战友呢!人家都是这样的。”石久安慰道。
“你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你哥去当兵。”
“他肯定是为我哥好,他也是当兵回来的。”
“人家孩子都在家,就他把自己孩子给送出去当兵。”
“我那是锻炼锻炼他,将来要为国家出力建功。”石法进来说道。
“你想为国家建功,你自己去建啊!拉我儿子干什么?”
“那也是我儿子,以后石久也得去当兵。”
“你敢!你让石恒当兵我拦不住,你要是让石久试试?”
“试试就试试,过两年我就让石久当兵去。”
石久见父母又在为哥哥石恒当兵的事争吵,从石恒当兵走到现在,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吵了好几次了,一提到石恒就会提到当兵的事,一提到当兵的事就会争吵。石久说道:“这大过年的,你们就不要吵了嘛!娘,我哥去当兵,也不能说全是我爹一个人说了算的,至少他也是同意的,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爹,你就不会让着我娘一点,我娘说的又没错,整个村里,只有我哥一个人去当兵了,我娘心里肯定不好受的。”
石法觉得儿子说的也有些道理,尽管表面上不能承认,说道:“行了,这个事就不要提了,大过年的再吵架多不好。”
说完石法就出去了,石久又安慰了母亲几句。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都没有再提起。晚上看春晚的时候,石恒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在部队跟战友一起过年挺好的,家里人不用惦记,尤其是母亲。挂完电话,母亲就回屋去了。父亲去别人家喝酒去了,只留下石久自己在屋里看电视。
比起石久,马利的家里就截然不同的。按照老话,年下年下,过年就瞎。过年要多花很多钱的,年是富人过的,穷人害怕过年。所以像而马利这种家庭,过年就是送礼最好的借口。过年了,一起吃顿饭相互送送礼,生意上的伙伴,都是过年的时候拉拢的。到了腊月二十以后,马道功基本上没有再家吃过饭,每天都在外面喝的伶仃大醉才回来。有时别人请他,有时他请别人,就连这三十晚上都不例外。
正在吃饺子马利说道:“这马总太不孝顺了,大过年的不回来在家陪老人,去外面跟别人吃饭。”
母亲拿筷子打了他一下说道:“我看你才是不孝顺,吃他的住他的,还在背后说他。”
马利说道:“这个我要说明一下,他可以不让我吃,不让住。但是不可以让我在背后不议论他。”
姐姐马秋说道:“吃着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马利说道:“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不知道这么一句话吗?就是看到眼睛里,听在耳朵里,吃到肚子里。既然是到里面的东西,不会堵在外面的。”
马秋说道:“这都是什么歪理,我都没听过。”
“看来你这大学白上了,这都没听过。”
“你说的这些又不是什么正经道理,而且你说的也不对,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是实物,而吃的东西是实物。怎么放在一起呢!”
“反正就是没堵住我的嘴,嘿嘿。”
“马利该好好学习了,明年该高考了,要是高考都考不上去,大学更没希望。”爷爷喝了一口酒说道。
母亲也说道:“我看上大学希望很小啊!”
马秋说道:“不是很小,是根本没希望。”
马利辩解说道:“你们不能这样,联合对我攻击,这可不行啊!”
母亲说道:“这能怨我们啊!谁让你不好好学习。”
马利说道:“好吧!我好好学习是没多大希望了,但是能好好躲开你们。”
马秋拽住他说道:“想走可不行,把碗洗了。”
马利说道:“姐你没搞错吧?我从来没有洗过碗,现在三十晚上你让我洗碗。”
马秋说道:“就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才让你洗的,一年里总得干活表示一下吧!”
马利说道:“好吧!命苦不能怨父母,怨我有一个跟我较劲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