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沅低声回应道:“没错,看到这块玉后,我也在想薛寒山就是当初劫镖之人。”
傅西沅捏紧拳头,眼底有难掩的恨意,她和这些东瀛人不共戴天,“找了这么久,终于被我找到了,只是太便宜他了,居然让他就这么死了……”
南歌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看向湍湍流淌的溪水,拧眉问道:“你的事,白素都知道?你和她怎么遇见的?”
傅西沅回忆道:“我之前做镖局的时候,与他家剑庄有往来,和她时常走动,关系也不错,后来我们出事后就断了联系。
我和她再次相遇,就在不久前的京城,她一下就认出我来了,她也没什么变化,我也很快认出她是谁。”
南歌深吸一口气,搓了搓手指道:“如此说来,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傅西沅点头道:“我与她说了,是皇上赦免了我,以刑案使的身份待在北镇抚司,替皇上卖命。”
南歌看向前方,点了点头。
关于傅西沅的事,倒是不怕被捅出去。
当初北堂渊为防日后生患,曾向皇上暗示过傅西沅的事。
那老皇帝只睁一眼闭一眼,没有追究,也就过去了。
南歌站起身,对傅西沅道:“我们回去吧,但那块麒麟玉,要呈给皇上。
这件案子,我们办得不漂亮,总要让皇帝老头高兴高兴。
涉案的主犯薛寒山和林静声都死了,我怕北堂的屁股要开花。
但愿这块失而复得的麒麟玉,能让北堂免于责罚。”
傅西沅拢起眉心,抬头看向南歌道:“白素还没找到,就要结案?”
“她的通缉令很快就会下达。”南歌淡然开口,弯腰将傅西沅拽了起来,拉着对方往回走,“北堂的意思,先结案……白素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了,这些人,可能不是东瀛的人。
北堂叫住我们没有下悬崖追查,多半是察觉到背后之人,我们还动不得。
关键是,我们没证据啊。”
傅西沅诧异地看向南歌的侧脸,随她上了马,直接去往宫门,将搜获到的麒麟玉呈给了通报的总管侍卫。
日头的光渐渐暗淡,转瞬就到了黄昏。
南歌斜靠在宫外的榕树下,有些焦急地看向宫门方向。
北堂渊去了那么久还没出来,说不担心是假的。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宫门被人推开。
南歌立刻站直身子,望向被搀扶出来的人,微讶,将身子隐在树后,暗自观察。
只见魏显骂骂咧咧着对旁边的人大呼小叫,吃痛地摸着屁股钻进轿子里渐渐远去。
南歌等人走后,快步走向宫门,问向镇守内官道:“魏厂公那是怎么了?”
“被万岁爷打了板子,听说给万岁爷一个假的宝藏图。”内官好笑着望了眼魏显离开的方向,意识到什么后看了眼南歌,压低音量,小声道,“是被北堂大人拆穿的。”
南歌想了想,猜到一二,看来自己给魏显画的图纸,他真交给老皇帝邀功去了。
“南歌。”北堂渊不知何时出来的,见南歌在宫门前和内官说话,唤了对方的名字。
南歌闻得声音,迅速看去,看到北堂渊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悬起的心,适才安了下去。
北堂渊接过内官递还回来的刀别在腰间,与南歌往衙门走去。
“皇上限我们三日之内,捉白素归案。”北堂渊缓缓说道,“南北镇抚司现下的任务,是将薛寒山培植的人手,尽快铲除干净。
皇上对此事,龙颜大怒,连魏显都没逃过责罚,领了十板子。”
南歌看向北堂渊,上下打量起来,忙问道:“没为难你吧?”
北堂渊扬起嘴角,回视南歌的眼睛,温声回道:“没有,有南歌你这么着急将麒麟玉送进了宫,我这顿板子算是躲过去了。
功过相抵,比起魏显那张毫无用处的宝藏图,皇上还是对我们十分满意的。”
南歌歪了下嘴角,嘟囔道:“魏显是自作孽,活该。
不过老皇帝这么快就信宝藏图是假的,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北堂渊停下了脚步,他扫了眼四周无人的巷子,轻声道:“我查实的消息,皇上或许不会那么快相信。
但太子替我说话,就另当别论了。
方才在宫里头,太子也在场。
魏显给皇上呈图纸的时候,我索性捅破了暹罗宝藏的秘密,并把密探查实的消息转述给皇上。
皇上将信将疑,魏显自然不肯相信。
直到那位太子派人取来一份暹罗地图,才佐证了我查实的消息。
太子在暹罗的眼线,不比锦衣卫的人少。
而且皇上把部分外邦事务,已经交由太子处理。
他对暹罗的了解,要比我们详细。”
南歌脑海里的一根弦,突然绷紧:“雅娅最先求助的人是他……用她手里的图纸。”
北堂渊眨了下眼,认可南歌的话道:“我怀疑这位太子,早就派人核实过图纸上的宝藏。
他很清楚,宝藏没什么价值,却没与我们说实话。
你还记得,他出现在衔山阁的事吗?”
南歌点头。
北堂渊在腰间取出一张字条,递给南歌道:“这就是画凌烟,也就是白素,招揽恩客时出的题面。
当日太子恰好出宫到了衔山阁,第一个答对题面,拿到了画凌烟的牌子。”
南歌展开字条,念起上方的小字道:“纸做衣裳线做筋,悲欢离合假成真。
分明是个花光鬼,却在人前人弄人……这不是傀儡诗吗?”
南歌看向北堂渊道,“这么简单的题目,会是画凌烟出的……”
北堂渊点了下头:“没错。而偏偏如此简单的题目,画凌烟只挑中了太子。
我查了一下当日花魁投标时,各位宾客递过去的谜底。
与太子答案相同的人,不下八人,而唯独画凌烟选了太子。
唯一能分辨这八人身份的,就在于他们留下的名字和字迹。
太子当时留下的化名,只有一个白字。”
南歌将字条还给北堂渊,眸色沉了几分道:“白素,他知道画凌烟就是白素……那他……”
北堂渊做了个噤声,将南歌拉入暗处,低声道:“若真是如此,太子很可能和东瀛人也脱不开干系。
薛寒山到死都没有供出旁人,我不能理解,除非他觉得有人能帮他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