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动作娴熟,替北堂渊看了伤,敷了药,也应北堂渊的要求,开了几副止痛药。
临走时,他甚是困惑地看向北堂渊,嘱咐道:“大人,您伤势并不严重,在府内好生休养一二日,便可散淤。
这止痛药,仅一副就能见效,不必多用……”
“我知道,衙役,送郎中先生回去吧。”北堂渊冲门外喊了一嗓子,底气十足。
他事先准备的软垫,真是帮了自己大忙。
衙役听到声音,快步走了进来,送郎中出了大门。
站在大门外,郎中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官爷,你们家大人真被打了几十板子?”
“这还能作假嘛,宫里边的人都看见了。”衙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驱散道,“没你的事了,走吧,哎等等~”
衙役想起什么,叫住欲走的郎中,把看诊的药费给了对方,顺便多加了几个铜板道:“我家大人练得是金钟罩,自然不比常人。
你出去别乱说话,扰了我家大人静休的机会。
你说说看,我家大人是不是几天都下不来床,只能靠止疼药挺过去?”
郎中微怔,旋即点头道:“懂,小的懂。”
接过银子,郎中快步走远。
衙役瞧那身影远去,呼了口气,刚要回去禀报,一转头,便看到北堂渊一袭黑衣,凌空飞上屋顶,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衙役立刻关上大门,叫来大家,低声嘱咐道:“这几日,衙门里若来客,都说咱们老大伤势严重,卧榻不起,听懂了没?”
大家纷纷点头,训练有素地各自回了房间。
自从先前出了奸细,衙门里的人,又经筛选,如今剩下的,都是北堂渊信任之人。
大部分老人,自北堂靖还在世时,就入驻司衙,照顾大家的饮食起居。
跑腿的衙役,也追随北堂多年,他们之间虽无亲无故,也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次北堂老大和南歌,遇到麻烦了。
他们可不想这衙门里的头儿,换成旁人。
他们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安分守己,掩护几位大人,度过这一难关。
…………
北堂渊落在大理寺的屋顶,他倒挂下去,观察值守的人,发现这里的官差,有些已经被换了。
果然不出所料,太子已将自己的人,安排在此处监视。
想了想,北堂渊重新翻上屋顶,躲开这里的眼线,先潜入了大理寺卿的房间。
呼噜声颇为刺耳,北堂渊推开窗,轻身一跃,稳稳落地。
郎中给的止痛药酒,起了作用,北堂渊并没感到不适,他走至大理寺卿身侧,发现对方睡得深沉,呼噜声依然震耳。
现任大理寺卿詹顺安,曾是谢云归的门生,为人软弱怕事。
自从谢云归故去,他接手大理寺卿以来,大理寺逐渐堕落,任凭各衙门拿捏,尤其是东厂,可以随意来大理寺拿人审人。
东厂以及锦衣卫的崛起,让大理寺,早已名存实亡。
北堂渊的视线,在此屋巡视,他走到屏风前,拿下詹顺安的官袍,搜查一番。
摸到了詹顺安的腰牌,北堂渊揣进自己怀中,他又望了眼床榻上呼呼大睡的人,注意到他枕侧的官印,略显诧异。
北堂渊内心啰嗦,这位大理寺卿莫不是个官迷?连睡觉都捧着官印。
北堂渊轻手轻脚地拿起官印,也揣进了自己怀中,顺着来时的路,离开此间屋子……
大理寺狱,门前守卫异常森严。
北堂渊望向门前的差役,在暗处,观察了许久。
守卫在半炷香左右的时辰内,便会巡逻到此处。
如此反复,很是谨慎。
北堂渊此次潜入大理寺,就是为见南歌一面,瞧这架势,较难进入。
傅姐虽然轻功不错,但这大理寺铜墙铁壁,想要混进去,必须要乔装,而这里的差役们,均是男郎。
傅姐身形,太容易暴露。
北堂渊想了想,埋伏在不远处的茅房旁。
还好,没守株待兔多久,就有一个差役来了茅房。
等对方如厕完毕,从里侧出来后,北堂渊便下了手,直接将人击晕,拖到后方草地,扒下他衣服,套在自己身上。
捆住差役手脚,北堂渊用腰带,堵住对方的嘴。
待到守卫们前来,他跨着刀,混于队伍后,埋首前行。
“王二,这又给谁送好吃的啊?”走在前头的守卫,见到一个提着描漆食盒的差役,叫住了对方。
王二停下脚步,看向这位巡逻守卫们,笑了笑,拍拍手里的食盒道:“这不是太子殿下吩咐,给里面的人,吃些好的吗。”
守卫走了过去,掀开食盒瞧了眼,摸了摸嘴角道:“咱兄弟们还饿着肚皮呐,那里面的死囚,倒是吃香喝辣。”
说话的功夫,守卫就要去拿食盒里的鸡腿,被王二躲开了,忙摇摇头道:“我说哥几个,就别为难我了。这饭菜不是给武陵溪的,而是上面特意吩咐,送给南歌大人的。”
守卫们互看一眼,悻悻然地朝王二挥挥手道:“进去吧。”
王二盖上食盒的盖子,走了进去。
北堂渊将一切看在眼里,有了主意。
这个叫做王二的差役,看起来,负责每日送饭的活计,能自由出入牢房……
王二进去不久后,便出来了。
他打着呵欠,两手空空,对看守在门外的差役道:“走了,我明早再来取食盒。”
“今儿又要去喝小酒?”门外的差役看向王二着急的样子,笑问道。
王二含笑,朝他们甩了下袖子道:“不跟你们说了。”
吹着口哨,王二还没迈出大理寺的门,便被人捂住嘴巴,拖拽到一侧。
北堂渊压低音量,威胁道:“想活命,就老实点,不要乱叫。”
王二惊愕地眨眨眼,他不认得眼前穿着侍卫服的人。
北堂渊松开了对方,拿出怀里的腰牌,示意对方看:“这是寺卿大人给我的腰牌,让我表明身份,我是太子殿下的人,受命到大理寺狱,秘密办些事,需要你协助我进去。”
王二仔细端详北堂渊手里的腰牌,一看真是他们家大人的,忙应了下来:“大人想让小的做些什么?”
“回去拿食盒,带我进狱中。”北堂渊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塞进对方的腰带里,提醒道,“今日之事,不要让别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