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步迈进医馆，直勾勾地奔着倪书心过去，兴奋道，“苏大夫，我来复诊了！”
倪书心并不意外她的到来，和估计的时间也相差不多。
倪书心抬眸看着姑娘，温声开口道，“口罩摘下来看看吧。”
竹子立即好奇地凑了过去，眼巴巴地看着。
只见姑娘脸上原本骇人的胎记已经有一块变白了，和皮肤几乎一个颜色，只有浅淡的印记。
其他地方虽然还是暗红色，但也比上次来的时候，浅淡了很多。
姑娘的眼里几乎带着眼泪，恨不得直接给倪书心跪下，她声音微微颤抖地道，“苏大夫，本来我家里连个铜镜都不敢放的，我之前每次看见自己的脸，都觉得无比厌恶，想要毁掉。但是这次我家里放了铜镜，我每天看着，越看越高兴！苏大夫，您真的是神医！”
倪书心的神色淡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姑娘的脸，问道，“你前些日子出门了？”
姑娘脸上有晒过的痕迹。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出门和阿澄吃了个茶点，苏大夫，这不会影响最后的效果吧？”
她是觉得自己恢复了，才开心的邀请朋友见面的。
要是因为这个影响后续的治疗，她怕是要哭死过去。
见她紧张得身体都前倾了一些，倪书心失效，摇摇头道，“暂且不用担心，不会影响后续的治疗。不过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哪怕是和朋友出门玩乐，也尽量走在阴凉处。”
姑娘连连点头，立即答应道，“好，我一定注意。苏大夫，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对了，我那支药膏快用完了，是不是这次要拿新的了？”
“不用。”倪书心摆摆手道，“上次的药膏是为了那些伤口的，你这次不用拿。”
女子倒是也没有坚持，却眼神发亮地看着倪书心，殷切问道，“那，苏大夫，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下一次治疗？”
倪书心检查了一下她的肌肤状况，估算了一下大概的恢复时间，温声开口道，“剩下的胎记要等一个半月之后，才能进行第二次治疗。你回去之后早些休息，尽量不要晚睡。平日里出门的时候，也要尽量少晒太阳。”
姑娘连声答应，又细致地询问了别的注意事项，以及有没有什么需要忌口之类的地方。
倪书心一一耐心地解答了之后，才目送着姑娘离开。
瞧着姑娘走远了，竹子才疑惑地对倪书心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位姑娘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倪书心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嗯？怎么不一样了，细说。”
竹子歪着头想了半晌，才犹豫地道，“感觉，姑娘好像比之前要挺胸昂首许多，也漂亮许多。”
不等倪书心说话，她先道，“大概是因为脸上的胎记没了，看着才好看的吧。”
倪书心却笑着提出不同的想法，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茶杯，想着姑娘这次和上次来的区别，慢条斯理地道，“上次她来时，含胸驼背，甚至不敢与我对视。畏手畏脚，言辞吞吐。这次衣着颜色更艳丽一些，眼神也敢于同我对视，所以我瞧着，才和上次不同了。”
竹子仔细一想，倪书心说的好像也都对，她跟着开心起来道，“不过，小姐，我也替那位姑娘高兴。”
两人分明就非亲非故的，但她也高兴。
倪书心点点头，赞同她的想法，“是啊，我也替她高兴。”
这大概就是为医者最骄傲的时候吧。
除了这位姑娘之外，倪书心暂时倒是都是正常的患者，她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遇见什么样的患者。
次日一早。
倪书心才刚刚开了医馆的门，就有一位姑娘从医馆外进来，问道，“您就是苏大夫吗？”
是一张没有见过的脸，姑娘年少，瞧着也不过是十七八岁，不过肤色却是暗沉黝黑。她的衣着不算朴素，肤色却和平日里在地里工作的妇人差不多，看着没有大户人家小姐的气质。
倪书心也很难断定对方的身份，便先将人领进门道，“我就是。姑娘什么地方不舒服？”
姑娘倒是自来熟，跟着她一路进来，自我介绍道，“苏大夫，你唤我阿澄就是。是我闺中密友介绍来的，想看看苏大夫能不能给我治一治。”
闺中密友，阿澄。
倪书心觉得自己好像什么时候听过这两个名词，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没等问问对方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对方已经连珠炮一样地交代出来了。
“我好友脸上的胎记已经十多年了，什么和尚道士大夫神婆的没少看，被骗了不少钱，早年还用火烧过，也没能下去。但是来了苏大夫你这一次，就明显好了不少，所以……”阿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指了一下自己的脸，暗色的脸颊上有些不易察觉的绯红，问道，“想让苏大夫你看看，我这皮肤能不能治得好？”
倪书心哭笑不得。
合着，这是把自己这里当美容院了？
她虽然无奈，但是送上门的生意也不能拒绝，她对着阿澄伸出手道，“麻烦姑娘伸手让我看看。”
“啊？”阿澄有些疑惑，却还是乖乖地将胳膊伸给了倪书心，问道，“这也要诊脉的吗？”
自然不是。
倪书心拉过阿澄的手，将她的袖子拉了上去，瞧见比手白皙许多的胳膊后，问道，“姑娘这皮肤，是晒的吗？”
刚刚她就看见了，阿澄的脸侧有头发遮挡的地方，要白皙许多。
阿澄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点点头道，“实不相瞒，我家是开镖局的，从小我就喜欢跟他们一起舞刀弄枪的玩。”
她越说越不好意思，“小的时候晒黑之后，也没注意过，结果年年这么下来，越来越黑了。要是之前，我其实是不在意的。只不过这不是最近一段时间，要开始议亲了吗？所以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苏大夫你有没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