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把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甩出脑海。
刚走近横架想拿起外衫，院子里就传来脚步声，接着门被哐哐敲响。
“棠鹿灵！去游船吗？”
云辞的声音。
游船会，记忆里是小暑的庆祝活动，十几个公子小姐相聚一船，弹琴奏乐，闲聊“食新”。原主只参加过一次，因为不会乐器歌舞，不善言辞，而被他人嘲笑讽刺，还不慎落湖，便不再去了。
门打开，一张明丽的脸蓦然撞入眼里。
云辞一愣，见她只着里衣，便飞快将门关上，磕磕巴巴道：“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棠鹿灵低头看了眼里衣，要是这家伙碰见二十一世纪的露脐装，岂不羞个半死。
“等我十分钟。”
她懒得涂抹胭脂，随手披了件鹅黄色云烟衫，珍珠白的宽丝带松松绾起乌黑及腰的长发，套上淡黄的短靴，便推门而出。
背对门口的云辞转过身来，眼眸里闪过惊艳，传闻棠三小姐不受父宠，美得空洞无魂，但如今一见，却是由内而外透着灵气的美。
“怎么，被本小姐的美丽震慑了？”
棠鹿灵在他眼前一挥袖子，他才倏地回过神来。
“切，本少爷什么美人没见过。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这一身有点素，别的小姐都会戴些项链发簪......”
她啧了一声，摇摇头：“俗，俗不可耐。”
内心：嘿，都没我俗！
财不可外露，她的宝贝珠宝和丹药都乖乖躺在空间里，在符纸山堆暗金色的光芒下，一片流光溢彩。
“你不懂了，今天可是来了两个公子，和一个王爷，专程来接棠家千金。可惜棠明月还在闭关，不然来的马车更多。”
云辞碎碎念着，走在棠鹿灵前头。
九王爷说晚点再寻她，不会就是来接她吧？她猛地刹住脚，摇摇车固然好玩，但过量伤身。
“喂，你也坐马车来的吗？”
他不解地回过身，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噢，你是担心没人接你？那两个公子哥确实抢着要送你二姐，九王爷估计是来凑热闹，但我是御剑过来的。”
“那你顺便捎我过去。”
棠鹿灵望着他，一双杏眸流转着灵动的光彩，像只俏皮的小狐狸。
可恶，他云辞什么时候会被美色诱惑！
“上来吧。”
他别过脸，唤出银柄长剑，轻盈跃上。
她这次没有抓住他的腰，而是让灵力充满脚底，尝试与剑相黏合。
“第一次御剑，我还是抓着你为好。”云辞轻轻握住她的胳膊，剑身随即升上高空，可以俯瞰整个棠家。
假山水池，亭台楼榭，抄手游廊，整个府邸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足见棠家财力的雄厚。
棠景任卸任大将军一职后，皇帝赏赐万两黄金，尔后他修建了十几所练武场，盈利颇好。
谭家则是经营几十间酒楼，富甲一方，也是棠景任需要顾及谭香雪的原因。
门口一辆尊贵的马车车帘撩起，露出一张倾城的容颜。
一双眼却深得可怕，望向逐渐远去的飞剑。
......
“你有没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云辞蓦地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禁咽了下喉咙。
棠鹿灵完全没理会他，兴奋地看着脚下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炊烟袅袅，叫卖声此起彼伏。
“哇，我好像闻到了肉包子的香气。”
突然，云辞觉得脑袋一晕，剑身不受控制地翻转——
欸！
她身子一歪，脚就离开了剑，直直往下落去！
关键时刻，翻手居然变不出符来！
有龟壳护体，她摔地上倒不至于死掉，但是若砸到人......
一辆马车停在街上，车厢顶部蓦地出现一个光圈，车里男人伸出双手，唇角漾开期待的笑意。
棠鹿灵精准掉进光圈里，受到奇妙的缓冲，轻盈落在一人怀里。
另一边的云辞就很倒霉了，直接摔进男性澡堂里，刚想起身又被泡沫滑倒，在周围赤身男子的哄笑声中逃离。
哦对，还赔了砸碎屋顶的钱。
他冲出澡堂，街道上并不见棠鹿灵的身影，舒了口气，她毕竟是地玄境的人，又是木系和水系，应该能释放缓冲的护盾。
奇怪，他怎么突然头疼......
“喂，我好端端在天上飞，你硬把我打落。”棠鹿灵秀眉蹙起，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这家伙搞的鬼。
祁阎抿唇，眸色微暗。
娘子生气了。
“我想见你。”他轻声道，睫羽低垂。
“别跟老娘装。”她一个翻身离开他的怀抱，翘起腿坐在一旁，“你到底施了什么法术让我无法用符？”
她现在打斗几乎全靠符纸，万一对手也能克制她，就真死翘翘了。
祁阎眼眸忽闪，慢悠悠道：“旁人若知你需翻手才能变出符咒，自然想方设法禁锢你的手腕，亦或者，断了它。”
嘶。好烦。
棠鹿灵闭上眼，调动一缕灵力进入手镯空间，试图把它当成触手，卷起符纸。
意外的是，它轻松被灵力吸起，再睁眼，符纸就浮现在面前。
“本小姐真是天才。”她不禁感慨。
祁阎从喉咙深处溢出了一声轻笑，小丫头得意的时候，两眼亮晶晶的，身后仿佛冒出一只大尾巴，摇啊摇。
***
柳画湖。
和煦明媚的阳光下，湖面一片波光粼粼，柳树环绕低垂，岸边是广阔的草坪，停靠着一艘宽敞豪华的木船。
棠青凤搭乘莫家大少爷莫霖的马车而来，为了这次游船会，她不得不花重金买了复颜丹，经历一晚上的剧痛，容貌才修复如初。
听说太子殿下和九王爷都会来。
他们来灵城是为了神兽，但都一无所获，估计很快就要返回神泽城。她不禁艳羡起大姐明月，万宗学院就在神泽城，她出关后即可拜入内门，有机会与各个王爷结识。
哼，至于棠鹿灵，即使进了万宗学院，也根本比不上拥有神兽的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