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头疼得像是有人拿锯子割她的脑神经，只一稍动用精神力，就冷汗直冒。
“彩璃，扶我回去。”
虚弱的声音弥散在耳边，彩璃心一紧，将她一只手搭在肩上，支撑着她走出赛场。
贵宾席上，尘词眼眸微眯。
这丫头，估计要休养一阵了。
起码短期内，无法再使用精神力。
回到荷院屋里，棠鹿灵倒在柔软的床榻中，闭上微疼的双眼。
彩璃煮了药汤，加了很多糖，然后端到床边。
“喝点吧，可以养神。”
棠鹿灵被她扶起身，小口地抿着药汤，温热的蒸汽浮在脸颊上，让苍白的脸渐渐泛起红润。
喝完汤，她感到胃里暖乎乎的，心也暖融融的。
“鹿灵！”
房门忽然被推开，云辞大步迈进来，看着床榻上病恹恹的女子，眉头不由蹙起。
“副院长说你伤了脑，我特意去市场买了一碗猪脑汤，还热乎着呢。”他将木盒搁在桌上，揭开盖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伴随奇怪黏腻的味道。
“猪脑汤？可别摧残我们的鹿鹿了。”彩璃嫌恶地捂住鼻子。
床上有气无力的少女忽然有了点精神，猪脑？她可怀念麻辣猪脑花的味道了。
“我尝尝。”她舔了下干涩的唇。
“你瞧，咱鹿灵可不挑食。”
一碗热腾腾的猪脑汤端到面前，彩璃虽然觉得恶心，还是举起勺子将汤送入她口中。
“怎么样？”云辞一脸期待。
她抿了抿嘴，似乎在回味，然后又凑近勺子，吃了口脑花。
“入口即化。”至高的评价。
“不愧是鹿鹿，品味这么独特。”见鹿鹿脸色恢复了些，彩璃两眼亮晶晶的，又舀了一勺脑花到她嘴边。
第一次，棠鹿灵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一种奇妙的归属感。
朋友。
前一世，因为频繁的转校，又无父无母，她几乎没有可以深交的朋友，甚至遭到孤立和谣言。为了多接单，她转入的地方经常闹鬼严重，“扫把星”的外号重重压到她背上。
没有人会在意她，除了师父。
她眼眶微酸，垂眸喝着汤，热气氤氲在眸中。
师父说过，真心朋友就像是家人，彼此信任互助，同欢喜，共患难。
彩璃和云辞，都是她的朋友。还有......
“这两天都没有看到司卫兰。”
“啊呀，她爹爹凯旋归来了，当然是与家人团聚了。自从边境骚动以来，司卫兰有半年都没见过父亲。”彩璃语气带着喜悦。
这次边境骚乱解除，兽族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派去雪国的兵力大大减少，两国联手自然轻易化解。
“司将军回来，我改日得去府上拜访，正好仔细问问，那兽族到底长什么样。”云辞一脸兴味。
因为隔着海，加上排外，几乎没有兽族来到平壤城里，在他们固有印象里，他们就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空有一身武力，大脑简单。
兽族一部分人使用灵力，一部分则是驭兽术，不同于契约，他们是纯粹的血脉压制。
“听闻浑身都是毛，牙齿又尖又臭，披在身上的兽皮一年都不洗......”提起兽族，彩璃立马八卦道。
“我正吃东西呢......”
棠鹿灵嘴里嚼着猪脑，差点没呕出来。
但她看过图册，兽族的外貌几乎与普通人无异，只在瞳孔、发色或某些身体部位留有兽类的特征。
这边画面一片和谐融洽，陶府却是上上下下笼罩着阴沉的气息。
陶婉芝已经让城里最好的大夫医治，大夫人白清莲刚从边境回来，便急切地去探望照料。
看着床上面色惨白，浑身是伤的女子，她心一阵揪着疼。
作为虎将之女，她不得已替父带军，和司将军兵分两路镇守。没想到本是欢庆的日子，她却听到女儿重伤的噩耗。
旁边的丫鬟讲得绘声绘色，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我、我们小姐被那棠三小姐阴招所害，才落得如此、如此惨的境地......”
大夫也面色凝重：“丹田受到重创，就算修补好，灵力也会损失一部分。”
他说得很委婉，实际上大半灵力都已经散没了。
陶婉芝的脸上因为爆炸而割伤，过高的温度还烫伤了身体的大部分肌肤，服用了各种恢复丹药，才渐渐愈合。但是灵力因为丹田破裂而外溢，虽然及时堵住，但流失的不可能再收回来。
白清莲深吸口气，才抑制下翻涌上来的怒意。她心疼地握住女儿冰凉的手，眸色闪过狠戾。
棠三小姐？
棠家不过是落魄家族，还是个丧母的庶女，居然敢对她的女儿下如此毒手，真当她白家无人？
陶八重也是的，都这个时候，人影还不出现，怪不得能把女儿“照顾”到重伤！一帮不靠谱的。
白清莲咬着牙，眼里阴沉得要滴出墨来。
棠鹿灵......好好享受所剩无几的喜悦吧。她女儿所受的痛苦，她要千倍万倍地奉还。
“阿啾！”
海兰之家里，棠鹿灵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泛红的鼻子，又是谁在想她？
因为暂时无法使用精神力，她只好来店铺里看看情况，顺便绘制出新品——“秘密花园”系列。
不过这惊世骇俗的衣服不会在店里光明正大摆出，而是在夫人进入隔间量围度时推荐销售。
吊带睡裙都采用上等的丝绸材质，摸起来柔滑如牛奶。
她正专心画着版图，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抬眸，棠鹿灵瞳孔不禁一缩。
“不好意思，本店不售男装。”见到九王爷的瞬间，她莫名心一慌，又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