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棠鹿灵没有回学院，也没有去红府，而是和云辞去拜访司家。
沿途残留着彩纸、鞭炮碎，可见司将军凯旋归来时的热闹喜庆。
只是近了司府，却觉得沉寂冷清。
侍从领他们进去，司卫兰正坐在厅堂等他们，脸上笼罩着淡淡的忧愁，却又不得不挤出牵强的笑来。
“你刚比完赛，应该好好休息。”她看向棠鹿灵，轻声道，“没能去看你的比赛......”
“当然是家人更重要。”
她坐到一旁，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肩上。她这副低沉的模样，莫非司将军出了什么事？
连云辞这个粗神经，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司卫兰，出什么事了？”他心里藏不住话，便直接问出来。
棠鹿灵感觉到胳膊下的身子一僵，司卫兰咬了下唇，似乎在犹豫是否说出来。
“别憋在心里，如果是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她捏了捏女子僵硬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
司卫兰沉沉舒了口气，经过内心巨大的斗争，慢声说：“随我进屋，我也无法解释。”
房间里，飘着浓郁的药香，大夫人正坐在床边，用手帕拭泪。
床榻上，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紧闭着双眼，唇色乌青，几乎面无血色。在他的脖子上，一个齿痕很是清晰恐怖。
两个血窟窿周围都一片乌黑，如蛛网般向四周扩散。
“父亲......为了不让百姓担心，强撑着骑马回府，刚进门没一会，就栽倒在地上。”
司卫兰声音哽咽，泛红的眼眶忍着泪光。
棠鹿灵垂眸细细打量着伤口，脑海里响起龟龟的声音：“这是蛇族的咬痕，也是诅咒。中毒者会陷入两个月的昏迷，在梦中会遭受万蛇啃咬的痛苦，两个月若是杀不死施咒者，就会死亡......”
“这是被兽族所伤？”云辞面色顿时凝重。
“对。狡猾恶毒的蛇族，逃跑前放出毒蛇，父亲为了救一个部下不慎被咬。”司卫兰恨得攥紧拳头，一滴泪溢出眼眶，很快被抹去。
大夫人掩面轻泣，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老爷却生死未卜。
“可有请大夫？”棠鹿灵问。
“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她抬眸看向司卫兰：“这是诅咒，只有杀死施咒者，才能挽回性命。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施咒者？”她眉头皱起，“兽族那么多人，根本无从知道是谁放的毒蛇。”
“擒贼先擒王，抓到蛇族首领，就有法子了。”棠鹿灵站起身，龟龟突然语气激动起来——
“莫非！你是想送我大力虎丸！”
小乖：“万疆国那么危险，你怎么忍心让妈咪冒险！”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棠鹿灵安抚道：“我是为了司卫兰，顺便给你找到大力虎丸。”
“是顺便。”小乖又刻意重复了遍。
......
司卫兰沉沉叹了口气，蛇族首领也是血族统治者。是灵尊，也是顶级驭兽者，怕是还没出手就被对方挫骨扬灰。
况且万疆国正值战乱，混乱无序，完全遵从弱肉强食的法则，人类一旦出现，就会被残忍杀害。
不过，她必须冒这个险。
如果连她都放弃，又有谁会拯救自己的父亲？
“我明白了。”司卫兰扯出一抹笑，拍了拍棠鹿灵的肩膀，示意他们先出去，“快回去休息吧。”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离开司府，两人走在昏暗的月色中，都心思沉重。
“哎，怕是凶多吉少。她连灵师都没到......也没人能陪她。”云辞嘀咕着，眉头蹙起。
目前局势，皇上权衡利弊，绝不会发兵攻打万疆国，也不会派人随司卫兰进入兽族领域。一旦被发现，兽族那边又有借口来侵犯平壤。
快到粮食丰收的年份，边境附近良田众多，一旦开战，恐怕又要引起饥荒。
“我陪她。”
轻飘飘三个字，弥散在晚风中。
云辞睁大眼睛，盯着棠鹿灵认真的侧颜：“当真？”
“千真万确。”
他轻叹一声，抱着胳膊，喃喃道：“我不去，就显得不重情谊了。”
“得了吧，别拖后腿。”棠鹿灵毫不留情地说。
作为云家受宠的小公子，细皮嫩肉的，要是死无全尸，云家老头不得哭死。
“喂，我哪里拖后腿，我可是你师兄！”
云辞气呼呼地说，声音在寂静的夜幕中很响亮。
“我可听说，那兽族肮脏丑陋，一张口就能把你熏晕。你确定想被兽族吃掉？”
棠鹿灵一席话，直接让云辞打消了想法。
“那你呢？你能保证不被吃掉？”
“谁吃谁还不一定。”
她家饕餮嘎嘎乱吃。
不过......这事必须谨慎筹划，需要更多关于兽族的真实资料，而非唬人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