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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楚南浔(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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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兰是西北之地,饶是五月三旬,阵阵微风中仍有几分料峭。

    临夏王都,五月三十日天色仍泛鱼肚白,戈兰独有的三尺长漆黑古朴的牛角状的长笛于皇城安华殿呜咽低鸣三声,例行的早朝就在逐渐升腾的霭霭白光中缓缓开始。

    文武百官顶着料峭寒风手持玉笏陆陆续续上朝,秦章仪宿醉一宿还未清醒,只勉强爬起来,被东隅扶着踉踉跄跄瘫坐于安华殿珠帘之后,听着内阁礼部尚书于下首手执朝笏,恭声禀奏道:“臣有本要奏,历年六月十三戈兰朝拜秦国宗主国,两国去年起了...战争,不知王君此次派遣哪位使臣前去,最为适宜?”

    这话分明是半藏半露,明眼人都知,戈兰大败,此次进贡是为着表忠心,亦是认错,此等献媚讨巧之事,定是王君亲自去了,可文武群臣哪个敢宣之于口。

    秦章仪还未醒酒,迷迷糊糊听在耳里便直言道:“本宫与兰颂,魏长青和霍徜三位将军自是不去。王君亲去,李冠侍驾尚可。”

    只见戈兰王的背影登时极僵硬地一滞,而后微微侧身,恭声道:“母妃说的极是。”

    早朝甫一结束,秦章仪勉力端坐珠帘后,冷眼睨着文武百官齐齐下拜后纷纷离场,王君面色难看,勉强行了个礼亦回了内廷。

    不多时,偌大的安华殿只剩下一人,那人负手透过珠帘直视她,眸光生硬不豫。她勉强坐直身子,微醺问道:“兰将军可还有事?”

    兰颂瞧她醉生梦死的酒醉模样,走上前撩开帘子,冷哼一身:“整日喝大酒,国家迟早喝没。”

    秦章仪不以为意,微微一笑:“不是还有舅舅吗,有你在,戈兰定然亡不了。”

    兰颂面色稍霁,似有几分极难察觉的被夸奖的欣喜,不过掩唇轻咳两声,生硬道:“醒醒盹罢,太后娘娘终归是大秦的樊川公主,朝拜事宜,得请她的示下。”

    秦章仪有气无力“嗯”了一声,咕哝道:“既是如此,一齐去给姑姑请安罢了。”

    甫一并肩走出安华殿,还未经过柳下风来的长亭,远远地,只见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手拿青肷披风站于长廊尽头,似是等了许久。

    瞧见男子一袭庭芜绿长衫的溶溶身影在日光下泛着光华,极柔极软的发丝只用素色丝带缠起,乖顺地垂在肩后,颜丹鬓绿,傅粉何郎。虽是男子,站在垂柳下却似一片极轻极淡的絮絮盈云,恍若一阵风便能吹散似的。

    他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

    瞧见他的身形,兰颂的面色登时五颜六色分外精彩,再说话便有些难以启齿:“这便是李美人召进宫里...唱曲儿的小倌?她把这个送给你了?”

    秦章仪面不改色:“不错。”想起李美人那十个小倌,她面露嫌弃,凉嗖嗖开口道:“戈兰女子的审美本公主真真难以苟同,个个歪瓜裂枣难以下咽,倒亏得李美人不挑嘴。本宫瞧着,也就楚南浔稍微看的过眼。”

    兰颂斜睨瞧她一眼,不由得讽刺道:“大秦的九千岁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张脸确实看得过去,若是他的话,天下男儿是得齐齐失色,这些小倌难入太妃娘娘的眼,倒也不是奇事了。”

    秦章仪淡淡睨他一眼:“提他作甚,不够膈应人的。”

    兰颂轻嗤笑一声,对着楚南浔的身影一扬下巴:“这两月你便是与他混迹一处,不理朝政?”

    秦章仪脚下微微趔趄,只默默道:“没有的事。”

    叫楚南浔的小倌见二人走近,便迈着弱柳扶风的步伐缓缓行至二人三尺远之处,他行礼的姿态亦是温约的,很是不俗。

    他只将手中披风一展,默默披在秦章仪肩上,低眉耷眼道:“娘娘,起风了天凉。”

    秦章仪不过将披风拢一拢,淡淡道:“走罢。”

    兰颂睨着他那张十分熟悉的脸,微不可见的面色一变。

    行至太后宫殿,秦章仪脚下一个踉跄,楚南浔的搀扶下才稳当儿坐于下首的金丝楠木椅子上,樊川公主瞧见楚南浔模样,不由得微微瞪大双眼,不备与兰颂对视一眼,而后心照不宣的缄默不语。

    秦章仪只是揉着额头,勉力道:“不日王君便要启程大秦,姑姑可有何要交代之事?”

    樊川公主端坐首位,是极雍容富贵的气色,想起分别多年的故土,通身涌起淡淡愁绪,不由得苦笑道:“此生是无缘回咸阳宫了。”

    她对兰颂温声道:“将军若是不嫌弃,便拜托李冠大人捎来咸阳宫红泥街道独有的沁芳斋糕点,多年未曾尝到,十分想念,除此之外,别的,本宫纵是惦念,亦是…求而不得了。”

    兰颂闻言,当即一拱手,肃声道:“娘娘吩咐,末将自然办妥。”

    说罢瞧了秦章仪一眼,才缓缓退下。

    樊川公主望向下首,不由得惊了一跳。面容红润娇妍的侄女如今气色黯沉,眼下乌青,双眼肿胀,身上还若有似无地飘来阵阵酒气,瞧着憔悴难堪其色。

    她无奈叹口气,对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的秦章仪温声开口道:“宫人来报,自从戈兰大行国策后两个月,你日日窝在兰章宫与清倌们把酒言欢,昼夜颠倒,不省人事。”

    秦章仪面容一沉,不语。

    樊川公主远远瞧了一眼外间楚南浔的身影,以犀利的眸光直直盯着她道:“你大费周章离了谢必安,此刻却与那小倌时时攘袂,本宫真是看不透你所想为何。”

    秦章仪只要听闻与谢必安有关之事总是忍不住跳脚,当即眉梢眼角齐齐吊起,含了愤懑的不耐之色:“不过是个小倌,与他有何关系。”

    樊川公主咄咄道:“多年前在咸阳宫,本宫是见过谢必安的,不知你是有意无意,总之...”她叹了口气:“那位楚南浔是与谢必安有七分相似。”

    是了,兰颂瞧见楚南浔便黑了一张脸,原因就在于此。楚南浔和谢必安,二人身形相差无几,谢必安略微高些,亦比他弱不禁风的身形强健许多,那种苍劲精瘦的凌厉带着几分野性,楚南浔通身却是没有的。况且他一介清倌,大字不识几个,比之谢必安那张永恒的似明非暗,似乎洞察秋毫的眼眸,他便显得柔情温钝几分,脸庞也只是形似,远不及谢必安那张精雕玉琢的鬼斧之色。

    但更相像之处在于,二人的语气都是淡漠而疏离的。不同的是,谢必安永远是虚与委蛇,话里有话,直教人捉摸不透。而楚南浔便简单很多,见山是山,见海是海。

    秦章仪更喜楚南浔这般,不蠢不笨,亦不过分聪明,恰好能掌控于手心,又有几分似有似乎的倔强的,难以征服之感,多了几分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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