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得太近了，温热的鼻息都落在他脸上。
裴钰耳尖更红了，他抬起浅浅的是琥珀色双眸，看向了面前近在咫尺的脸。
这张脸清冷英气，认认真真盯着他，好看的眉微微蹙着，好像在因为他的避而不答而不悦。
裴钰看着面前这张好看的脸，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而已，她怎么就捕捉到了啊。
难道会读心吗……
姜意迟见他好像又失神了，眉头蹙得更紧了，都捏着他的脸了，还在胡思乱想？
她保持着那个动作，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直到面前的人回了神，对上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眸。
裴钰似乎被吓了一跳，他抿住唇，目光闪躲了一下，“没，我没想什么啊。”
姜意迟捏着他的脸没有松手，又倾身往前凑了凑，漆黑的瞳眸中带着点点碎光，语气轻飘飘的，“没想什么？”
裴钰屏住呼吸，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嗯，没想什么。”
姜意迟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黑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顿了两秒，道，“这就是男人吗。”
裴钰：“啊……”
姜意迟蓦地松开了手，语气平静道，“变心很快。”
裴钰有些傻眼，什么变心，什么变心很快。
他没有啊。
他只是觉得他刚刚那个转瞬即逝的想法，很像患得患失的深宫怨妇，说出来有点丢脸……
姜意迟垂下眼睛，轻轻转了转雪白的手腕，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前几日还说什么最喜欢迟迟，永远不会离开迟迟……嗤，今日便有秘密了。”
“分明就走神想了别的事情，问一句也不愿说。”她坐在一盘散发着果香味的橘子面前，纤长的眼睫轻轻闪了闪，“皇兄们说的对，男人确实容易变心。”
“我没有变心啊迟迟，我没有……”裴钰橘子也不吃了，连忙将手上那颗凉凉的小橘子放桌上，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道，“我没变心。”
“我还是喜欢迟迟，最喜欢迟迟……”
姜意迟抬起眼睛，轻如羽毛般的眼睫下，黑眸平静无波，“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裴钰：“……”
姜意迟眉梢很轻很轻地挑了一下，“果然，皇兄们说得对，男人就是如此。”
“我不是……”
姜意迟继续道：“真是人心易变。”
裴钰脸颊泛红，不知道是不是急的，他蓦地凑上前，堵住了姜意迟正在说话的薄唇。
姜意迟动作一顿，仍然睁着眼睛看他。
那双漆黑的眼瞳中，依旧没有什么害羞的情绪。
她仿佛不知道害羞二字怎么写的一般，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裴钰也没有闭眼，他动作有些颤，也抬着眼睛看她，发现她看起来虽然没有特别开心，但是眉头好像皱的没有刚才深了。
他眼睫闪了闪，试图撬开了她的唇瓣。
姜意迟轻挑了下眉，像是懒得动了一般，身子往后靠了靠。
裴钰倾身上来，小心地捧住她的脸，动作缱绻缠绵。
亲吻的过程中，他又悄悄红了耳尖，被亲的人反倒是没什么变化，一直干干净净的。
他轻轻捧着姜意迟的脸，手指关节都泛起了淡淡的红。
裴钰微微喘着气，默默看向了她。
姜意迟姿态懒散地靠在那里，除了嘴唇微红了一些以外，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裴钰：“……”
她怎么还是，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变化。
刚刚明明一直是他在主动，虽说这好像是因为她不太想动，但是……
怎么能一点都不脸红呢。
看起来坦坦荡荡的，好像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姜意迟靠在那没动，她抬着眼睛看他，“裴钰。”
“……嗯。”裴钰抿住唇，慢吞吞地点头。
姜意迟朝着他抬起了手。
她什么也没说，但他看懂了她的意思，于是乖乖伸了伸脖子，把晕着绯红的脸凑了上去。
姜意迟摸摸他的脸，抬眼盯着他道，“要造反啊？”
裴钰瞪大眼睛，这人怎么这样，她刚刚不是还……挺喜欢的嘛。
姜意迟盯着他，眉眼难得地弯了弯，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纵容，“造反也行。”
裴钰眼睛睁得更大了。
“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她微微凑近，温热馥郁的气味也弥漫了过来，对方柔软的唇瓣似有似无地蹭过他的下唇，轻声道，“你要是说了，以后我们亲吻，就都按你的意思来…”
裴钰呆呆看着她，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安静了几秒，他终于败下阵来，轻轻垂下眼睛，脑袋往前蹭了蹭，下巴抵在她肩上，声音很低很低，“……我刚刚在想，为什么迟迟和我……亲完都没什么反应，也不脸红，也不害羞。”
他声音更低了，“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越说声音越低了。
虽然他已经轻轻抱住了她，下巴也抵在她肩上，她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这种事情说出来，还是觉得好难以启齿。
裴钰垂下眼睛，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蜷缩起来。
这样的事情，迟迟听了会不会觉得很好笑……
姜意迟认真听完了，她仔细想了一下，伸手抱住裴钰，手指轻轻拂过他绸缎般的发丝，“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脸红。”
她轻轻蹙眉，手指无意识地卷了卷裴钰的发丝，沉思了几秒道，“不过害羞这个……”
“只是亲而已，没什么好害羞的啊。”她若无其事道，“那我们以后圆/房……”
裴钰忽然意识到她想说什么，立刻从她身上起来，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姜意迟：“？”
她抬着眼睛看他，满眼都是“干什么，松开”。
裴钰完全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她就语出惊人说出什么让他更害羞的话，他垂眸看着她，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在姜意迟的注视下，他缓缓别过头，声若蚊呐，“迟迟，别说了。”
姜意迟被捂着嘴，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为什么不能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这么容易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