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珞这样一想，顿时觉得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
原来云潇是因为这个才迟迟没有娶妻，他喜欢的女子肯定是因为想做官想上战场，无心和他成婚。
“那倒也不是。”姜意迟顿了一下，抬起眼睛道，“是她自己，想上战场。”
姜珞：“哦，他自己……他自己？”
他不是已经上战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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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珞从宫中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
他神色呆滞地爬上了马车，十分难得的没有和姜意迟告别。
姜意迟眼看着他上了马车，才回头对身后的崔雉道，“回吧。”
“是。”
她转过身，垂下眼睛问道，“裴朗有没有消息，到哪了？”
崔雉的确收到了消息，还没来得及同她说。
“刚入关，要到衍都来，恐怕还得一阵子。”
“……”
崔雉没听见声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公主？”
姜意迟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终于有了弧度，她点点头，“嗯。”
知道了。
现在才入关。
等到衍都还要多久啊。
裴钰前日就开始念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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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都，郊外农庄。
像他们这样的地方，很少会来这么多人。
宫中宣旨的太监念完圣旨后，众人都有些恍惚。
恭阳伯爵府。
秦虎以后就和他们不一样了。
他以后就是恭阳伯了，他媳妇以后就是恭阳伯夫人，儿子女儿以后就是恭阳伯爵府的少爷和千金……
秦虎自己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恭阳……伯？
不是说只是一个宅子吗？
怎么还……
来宣纸的太监微微笑着垂下眼睛，将圣旨递上来，语气格外平和，“伯公，接旨吧。”
伯公？
秦虎有些不太适应这个称呼，他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姜珞。
姜珞站在一旁，眉头微微蹙着，眼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虎只得收回目光，沉了口气，伸出手接过了圣旨。
那圣旨很有分量，掂起来甚至有点沉。
秦虎低头看着，手指都在颤抖，他看着手上的圣旨，声音有些干涩道，“多谢公公。”
来传旨的几个太监微微笑了下，为首的太监道，“侯爷不必客气。”
姜珞好像是反应过来了，他抬起眼睛，对着身后的人道，“赏。”
他身后的人立刻上前，拿了银两给来传旨的几个公公。
“劳烦几位了，拿这些去喝茶吧。”
几人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
他们离开后，姜珞才挪到了秦虎跟前，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语气还是和昨日一样，“秦虎哥，现在搬吧？”
秦虎在城郊这边住了二十多年，从前一直都是和哥哥老娘住，后来娶了媳妇分了家才搬来了这里。
他虽然没在这里住多久，但回头一看，却还是有些舍不得。
姜珞似乎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道，“没事儿，这个院子反正还在这里，以后想回来还是可以回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姜珞又看到了昨天吵吵嚷嚷的那个老太。
她看起来比昨日还精神了，带着些白丝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甚至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支翠玉簪子戴在了头上，身上的衣裳也是他们这种人家通常不会穿的丝绸质地。
老太笑着上前道，“殿下……”
姜珞有些不耐地蹙眉，这人怎么又凑上了来了，他昨日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他转头看向秦虎。
秦虎脸色也不太好，他似乎也没想到这老太会再次上来和他们说话。
他还是不太喜欢叫姜珞殿下，只低下头声音低低道，“先去里面吧。”
姜珞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秦虎身旁歪了歪头，朝着那打扮得格外精神似乎是准备跟着一起去搬家享福的老太道：
“若是你不那么偏心，你现在就是恭阳伯爵府的老夫人了，真是太可惜了。”
秦虎他娘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殿下，我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娘啊，没有我哪来的他？！”
“他现在出息了就不管老娘了，以后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姜珞上一次见到的像这样胆大狂妄的，还是沈家人。
他弯了弯黑漆漆的眼眸，盯着面前表情有些失控的老太道，“戳恭阳伯的脊梁骨，本殿下看谁敢。”
声音明明不大，语气也不是多凌厉，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但却莫名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仿佛有千斤重的大山压在身上，让人生生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农户哪里还敢多看，连忙扯着自家人走了。
五殿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必再看了。
秦虎他娘怕是没那个福气跟着一起搬去恭阳伯爵府享清福了。
真是作孽。
若是从前对秦虎他们一家稍微好一点点，何至于此。
秦虎他娘瞪大眼睛看着姜珞，半晌没反应过来，她嗫喏道，“怎么，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他亲娘啊，他再怎么也不能不要他娘啊，伯公又如何，也是要尽孝的啊……”
秦虎还没说话，姜珞便笑了一声道，“尽孝了啊，怎么没尽孝啊，他之前去打仗的时候，他们一家不是都勒紧裤腰带给你尽孝了么？”
老太身子震了一下，“那算什么尽孝，不过是几代米几只鸡……”
姜珞都懒得听她剩下的话，转过身就往秦虎家里走。
秦虎他娘还想上前说什么，但却被姜珞的人一把拦住了。
秦虎看了一眼外面被拦住的人，连忙追了上去。
姜珞没看他，抿了下唇道，“你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秦虎：“不会……”
怎么会怪他多管闲事。
从他忍无可忍分家的那一刻起，就对他那个娘彻底失望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过过嘴瘾。”姜珞微微转过头，眼睛扫了他一下，道，“她毕竟是你亲娘，你要是想接过去就接，不必管我。”
秦虎动作顿了一下，看姜珞晃晃悠悠地走进去，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在边关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怎么照顾他……
姜珞也不客气，随便找个地方就自己坐下了，抬起头看他，盯了他两秒后道，“我跟你客气客气，你最好别把她接过去，那样我很没面子。”
秦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