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憔悴，即便厚厚的一层遮瑕液依旧遮不住她的眼底的两片乌青。
此时此刻的楚娴执拗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不复初遇当天的优雅知性，活脱脱像个疯婆子。
隐约间，倪楠像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可悲又可愤。
她怜悯着楚娴……不，不对，准确来说倪楠是在怜悯着以前的自己。
几番欲言又止下来，出声点拨：
“与其浪费时间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倒不如想想该怎么令自己过得更好，艺人这条路不适合你。”
倪楠所言的实话，句句如千刀万剐，剜得楚娴心口发疼。
网络没有记忆，过几年时间会冲淡有关自己的一切，无论好坏。
这样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但。
她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赌上了那么多年，抵不过倪楠几个月的陪伴。
压下胸口无边的绝望感，楚娴脸色苍白地咬着唇角，执迷不悟：“我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用不着你来可怜我！”
偏执到几乎疯魔的状态，楚娴脸色露出了绝望和悲怨的神色。
俨然忘记了在她之前，倪楠比她付出的多出了无数倍。
好心当成驴肝肺，倪楠并没有气恼。
“抱歉，今天的话有点多令你误会了，我没有可怜你的意思。”倪楠释然的笑了笑，前世过往种种，压在她心头的阴霾彻底散去。
她可怜的是以前的自己。
任何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真的很可悲。人本性贪婪，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去做一件事，所追逐的东西是以服务于自我为基础。
感情也好，生活也罢。
倘若连自我都找不到的人，手中抓住的不过是水中浮萍。
“呵。”
楚娴冷笑一声，压根不信倪楠的话。
站在失败者的角度来看，倪楠嘴角的那抹笑就是在对她耀武扬威，炫耀她得到了谈景川。
楚娴恨倪楠恨得入骨，嫉妒涌上心头，幸好留长的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疼痛感迫使她冷静了下来。
她出国除了想开拓海外渠道，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要到国外要找一个人，找一个能够帮她的人。
因此飞机没起飞前，楚娴不容自己有其他意外。
“看在你那么好心的份上，我送你一句祝福，祝愿你往后余生能够坐稳谈夫人的位置，免得从高处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找面子的言语挑衅了倪楠一番，楚娴谨记着自己的计划，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趁着李清媛没有把自己赶走前，拉拢几个盟友……
“楠姐，你干嘛拦着我！”
楚娴走远了，倪楠才放开李清媛的胳膊。
她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楚娴的离开的方向，在心里给她记上了一笔。
楚娴最后说的那段话，气得她火冒三丈。
这哪里是祝福，分明是诅咒。
诅咒楠姐往后的婚姻生活不得安宁。
“输了的人气急败坏放狠话是很常见的事，我们没必要去计较，浪费时间不说还显得我们和她一样蠢，拉低档次。”
倪楠这会儿也感觉她的行为有些烂好人了。
也许瞧见楚娴身上有了自己的影子，于心不忍的提醒了一声，没成想对方不领情还反过来威胁她。
倪楠权当自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李清媛微微颔首，认可出声：“说得有道理，狗咬了人总不能咬回去。”
但是，她可以打回去！
狠狠出口恶气！
眸光中凶光一闪而过，李清媛有个计划悄然成型。
“楠姐你先走吧，我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得回去了。”没和倪楠说出自己的计划，李清媛找了个借口折返回去。
楚娴的突然出现霸占了两人的不少时间，距离谈景川一个小时的约定超过了不少时间，倪楠考虑到李家那边比自己还急。
“送到这儿可以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到家的话记得给我们发个短信报平安，我们下周见了。”
“好，下周见。”
两人挥手道别后，李清媛并不是原路折返，她去找了几个帮手实施自己的计划。
遗憾的是，已经走出了李家的倪楠并不知情。
倪楠找到停车的地方，距离走到驾驶位车前有段距离。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给盼来的谈景川，迫不及待的打开后座车门，“怎么那么久才出来，超时二十分钟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表，强调倪楠不守约定。她要是再不出来，他真的会坐不住亲自去李家找人。
倪楠走到车旁察觉到驾驶座上多了穿着橙色小马甲的陌生人，寻思着是谈景川安排的代驾。
她一边上车，一边说出了不久前发生的事。“我在李家碰到了楚娴，她说她要出国了。”
谈景川紧随其后，第一时间替倪楠系上安全带。
语气薄凉地开口：“我有些怀疑她是真的蠢还是装蠢骗飞跃娱乐的人了。”
国外的那些项目和知名度，哪一样不是闻悦娱乐的公司给打下来的，出事了想借着老东家给赚到的资源翻红？
恐怕是国外的一些品牌方解约那会儿赔偿金没赔完，法务部逼得紧了，她实在没办法骗着飞跃娱乐安排人和她一块儿过去。
逮着飞跃娱乐当羊毛薅。
打心底瞧不上楚娴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谈景川不希望倪楠会有心理负担。
他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的靠向自己。
“她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纯属罪有应得，当初我们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报警的时候没有特地发声明公开，是她不安现状和飞跃娱乐的人狼狈为奸，盘算着踩着小姨上位。”
倪楠靠在谈景川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的香水味儿，定心且安神。
“放心，我可不是圣母转世。”心软旨在一瞬间，这会儿的她对楚娴再无多余的情绪。“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事？”
“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