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祈攸刚才已经确认过肖楚舟和司锦寒不在这里，现在只有玩家在这里，她要把这些人困在这里，把这个副本有可能发生的事扼杀在摇篮里。
副本的进度走向仅凭他们是无法改变的。
蛇母说过，有更高级的存在限制着她，让她也无法改变这个小世界的走向，所以她也没有办法。
但是如果这个副本是针对某个人而存在的话，如果沐祈攸只想救那一个人，那她能够帮沐祈攸一把。
——
“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所有玩家的命都会交代在这里。”
蛇母看向忘川尽头，那被萦绕在一层不断翻搅的黑雾中。
黑雾中时不时露出一些残肢，一颗眼球死死盯着坐在断魂桥上的两人。
沐祈攸眯着眸子和那只眼球对视，“其他玩家的命与我何干？”
听到她的话，蛇母愣了一下，“可是根据我游荡在不同小世界里得到的线索来看，信仰之力很重要。”
“如果你真的让其他玩家通通折在这个世界，你将无法再获得信仰之力了，信仰之力所拜服的人，必须是圣洁仁慈的……你知道失去信仰之力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我也不需要。”沐祈攸手中不知何时出现几颗小石子，她随手一丢，一颗石头就狠狠打在了那只一直盯着他们的眼球上。
蛇母看着沐祈攸，静默许久以后，才缓缓开口，“你想救那个人，是你的爱人吗？”
沐祈攸还想丢石头，听到这话，抬起的手顿在空中。
桥下黑沉沉的水还在翻滚，一声凄厉的惨叫时不时响起，沐祈攸放下了手，看向那不断发出惨叫的人头上，有些迷茫地回答：“我不知道，爱人是什么？”
沐祈攸抬起头，看向蛇母，眸子中满是澄澈迷茫。
蛇母愣了一下，轻笑，“爱人……这不是我们之前的话题吗，如果有一天，你像我这样，愿意为了一个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甚至为了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那他就是你爱的人。”
沐祈攸拧着眉，似乎在沉思。
“当然，这只是一种很不好的情况，更普通的表达方式是你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一切，你会为了他做出不符合你利益的事情。”
“人类都是利己的生物，一般情况下，我们都只会考虑我们自己。”
“但是，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优先考虑他的利益，你会牺牲自己去成全他。”
“就像小怪物现在愿意为了他放弃信仰之力……”蛇母笑眯眯看着沐祈攸，话音未完，抬手摸了摸沐祈攸的脑袋，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沐祈攸仔细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对，我并不会为了他放弃一切，我愿意为了他放弃别人的信仰之力，是因为我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
“况且，我想救他，这就是符合我利益的事情，我觉得从他身上我可以获得很多东西，所以我不愿意他死在这里，他死在这里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蛇母笑意加深，看着沐祈攸不说话了。
就在沐祈攸被盯得快要受不了时，蛇母才悠悠开口，“可是你最恐惧的未来，是他亲手杀了你，既然序列想要他死在这里，那你只要不干涉，他死在这里，那个未来不就不会发生了吗？”
沐祈攸摇摇头，“且不说那个未来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那也应该是我亲手杀了他，我不需要借序列这种鬼东西的手。”
蛇母轻笑，“好吧，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帮你一把，不过你答应我，你会让祝庭封活下来。”
“好，我答应你。”
——
沐祈攸眸子深邃，只要这群人被困在蛇母庙，拖到副本结束，司锦寒和肖楚舟就可以离开。
虽然这样做消耗了蛇母几乎所有的神力，自己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
沐祈攸摩挲了一下手指，寿命这种东西，她向来不在意。
还好这份副本是存在于照心幻镜之中，有一些bug可以钻，不然肖楚舟必死无疑。
脱离照心幻镜来看这个副本，确实是无解的。
所以肖楚舟没有从副本中出去这一点，她完全不意外。
沐祈攸看着神色各异的玩家，勾起唇角，话音甜得像软糖，带着无尽的蛊惑，“king希望各位哥哥姐姐留在这里帮他解决一个小麻烦。”
“晚些，这里会出现很多怪物，届时哥哥姐姐还请尽力把这些怪物清理掉。”
沐祈攸话语轻快，配上那张带着可爱笑意的脸，让人不自觉就放轻了语调。
“那些怪物清理完了呢？我们还能为king做什么？”
沐祈攸垂下眸子，在所有人带着善意的注视下，她笑的露出两个小虎牙，一脸灿烂，“哥哥姐姐不要小看那些怪物哦，请各位努力活下来，不然king和我都会伤心的。”
小小的女孩带着能感染人的笑意，声音颤抖说出了让人心头微颤的话。
“你的意思是，那些怪物很厉害是吗？”
玩家静默着，莫天死死盯着沐祈攸。
许久，才有人轻声开口询问。
“是的，那是连king碰上都没办法全身而退的怪物，我骗了你们，其实这不是king的意思，这是我的意思。”
沐祈攸脸上的笑容不变，话语中的颤抖被完全掩盖，“但是这是为了让king成功离开。”
“只要你们能够拖住那些怪物……他就能安然无恙离开这里。”
沐祈攸抬眸看着面前的玩家，拳头紧紧攥着，“那么，各位哥哥姐姐愿不愿意留下呢？”
“你……”莫天看着沐祈攸，心情复杂。
沐祈攸刚才明明是打算欺骗这些人让他们留下的，毕竟只要弱化一下那些蛇人的能力，这些玩家也不会放在眼里。
蛇人本来就不会让他们死亡，这一点被沐祈攸夸大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留下，king就可以轻松离开了是吗？”玩家们再次陷入沉默，这次足足有几分钟才有人再次开口。
沐祈攸和开口的玩家对视，语调平缓，“是。”
玩家犹豫着，沐祈攸静静地看着他们，手藏在衣袖中，攥得手心中都是汗水。
她依然带着笑意，只是那层笑意不达眼底，观察着这一群玩家，沐祈攸思绪百转。
蛇母说的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她可能确实是一个怪物，所以她很好奇，人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在前面的副本中，她有太多困惑，无论是对副本npc还是玩家。
蛇母说过，序列正在不断优化，只有副本中拥有最接近人类的npc才是最成功的副本。
城主创造出副本也有着等级，斯珩之所以会在[鲛血残泪]副本中以神明的身份出现，就是因为那是他创造的副本，副本没有完全投入序列副本池之前，副本中的一切都由他来完善。
但是投入序列副本池以后，副本之中的一切发展就脱离了城主的掌控，届时，副本的管理者只有一个——序列。
序列显然不会让副本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副本中的npc一般都会经历很多苦痛，而在无数的试炼中，越接近人类的npc能力就越强。
这个副本之所以可以成为神级，是因为蛇母。
她作为一个最完美最趋近于人的副本npc，因为祝庭封的存在，她超脱于普通npc的行列，成为了“人类”，她在这个副本中作为boss，使这个副本成为了最难的神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