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子上被保存完好的一颗眼球时，肖锦言沉默了。
没有察觉到任何圣洁的草木气息，沐祈攸有些疑惑地扭头，“是画羽草？”
“不，是一颗眼球。”肖锦言面无表情开口。
沐祈攸一愣。
“眼球？”沐祈攸嘴角抽了抽，“这玩意是你的本源？”
从声音都能听出她的无力和疑惑。
沐凌薇从山洞顶部跳了下来，“嗯，这就是山洞中所有人的本源。”
“嫂子感受不到吗？”沐凌薇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
沐祈攸不再挣扎了，她拍了拍肖锦言的肩，肖锦言这才把她放下来。
沐祈攸蹲在沐凌薇身前，轻轻问：“你知道画羽草吗？”
话音落下，肖锦言明显看到沐凌薇身上闪过一道青蓝的光。
“画羽草？”沐凌薇皱紧眉头，垂眸似乎在思索。
沐祈攸心中咯噔一声，难道他们猜错了，画羽草并不是这里面守护的珍宝？
肖锦言深深看着沐凌薇，“你知道这颗眼球是谁的吗？”
“不知道。”沐凌薇摇了摇头，“但是我喜欢它，它给我很温暖熟悉的感觉。”
沐凌薇歪了歪头，看向那颗眼球，脸上挂着一抹雀跃。
肖锦言抿了抿唇，“我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得回去找她哥。”
“她哥？”沐祈攸皱了皱眉，想到刚才察觉到的气息，现在想起似乎内心深处还有一丝恐惧，“她哥很危险。”
“画羽草很有可能在她体内。”
肖锦言看了一眼沐凌薇，神色复杂，脸上有一抹不忍之色。
沐祈攸有些疑惑，“谁？”
“沐凌薇。”肖锦言看着那瞪着一双白瞳看着自己的女孩，话语艰涩。
沐祈攸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迷茫。
她反应过来时，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沐祈攸沉着脸扭头看向沐凌薇，话语间透着一丝慌乱。
沐凌薇偏了偏头，“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嫂子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事情处理完，我们会回来的。”肖锦言淡淡开口，不等沐凌薇再说话，他又补充，“若是你乱跑，我们就把你永远丢在这里，再也不来看你了。”
沐凌薇微张的小嘴立刻闭上了。
她快速地点着头，“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牙酸，沐祈攸却无暇顾及，用尽全力对女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好哒嫂子！”
沐凌薇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声音清脆。
沐祈攸心中一阵酸涩。
肖锦言弯腰抱起沐祈攸，快速朝山洞外走去。
“你怎么知道的？”沐祈攸轻轻开口。
肖锦言听她这句话，脚步一顿，“你早就察觉了？”
“是。”沐祈攸闭了闭眼，“她身上一直有一阵草木香，在某一刻尤为浓烈，我一直怀疑她把画羽草带在了身上。”
肖锦言沉默了一会，脚步不停，“刚才你给她取了名字，她哭了。眼泪落在地上，出现了画羽草的虚影，画羽草的气味会很浓烈，应该就是因为那一滴眼泪吧。”
沐祈攸低着头不说话了。
摩挲了一下手指，肖锦言抱着沐祈攸的手臂的手微微动了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我有办法的，先去确认一件事。”
“嗯。”
沐祈攸声音闷闷的。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沐祈攸抬头“看”向前方的甬道，“若真是她的哥哥，应该会告诉我们这件事的答案。”
肖锦言脚步一顿，停在了红色光与青蓝色幽光的交汇处。
红光猛然暴涨，刺目的红光使肖锦言微微眯了眯眸子。
感受到凌厉的杀意，沐祈攸心头一颤。
“沐凌薇已经认了我这个哥哥。”杀气扑面，肖锦言神色淡淡，轻飘飘说出这么一句话。
凌冽刺骨的寒意停在他脸前，似乎难以寸进。
“聊聊？”肖锦言把沐祈攸放下，“挑眉坐在交界处，你若是在这里对我们动手，沐凌薇也会死。”
“哦，她本就死了，想必会魂飞魄散吧。”
红光闪烁不停，最后黯淡了下去。
“你想聊什么？”一道清亮空灵的声音响起，那是一道清冽的少年音。
沐祈攸靠在石壁上，肖锦言盘膝坐在她身前。
“聊聊你是怎么把画羽草种在了她身体里的，而你这么做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肖锦言话语轻飘飘的，似乎是在和这个并不存在的鬼怪谈论今天天气如何。
红光闪了闪，有一丝不安的气息。
“你怎么知道？”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颗眼球是你的吧，让我猜猜，你的身体已经残破到什么程度？因为碰了画羽草，用灵魂包裹了圣洁之物，所以现在连完整的灵魂都没有了？”
肖锦言面色平静，话语毫无起伏。
沐祈攸却深深吸了一口气，即便看到悬浮框，她也没有停止自己的举动。
想通了这一件事，她现在有些窒息。
似乎被一只带着尖刺的手紧紧攥住了心脏，细细密密的疼痛好似在血液中放满了针，扎的她全身都疼。
“我们是被选中陪葬的孩子。”少年轻轻开口，话语很淡。
在这空荡的山洞里，他的声音缥缈空灵。
“被活活丢进这个布满危险的地方，我们本就没想活着出去。”
“可是……”
可是这个墓地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抱着未满周岁的妹妹在这个墓中四处游荡，这座古墓刚修建好的时候，一切并没有这么可怕。
他们是被村里人选中的希望，他们必须活下来。
有这么一个任务，裹挟着强烈的求生欲，他在这个古墓里，带着一个婴儿活了将近一年。
他的妹妹终于学会了爬行。
虽然每天都活的心惊胆战，但是这个古墓并没有灭绝他全部的生机。
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护住妹妹，在自己越来越虚弱时，他也坚定地认为自己可爱的妹妹一定能够活下去。
即便他死了也没关系，反正他和妹妹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没有辜负村民的希望。
每天在墓中，穿行于不同的秘境，获取食物，攫取生机，他以为他有能力护住妹妹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