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锦言猛然回神，看向面前目光专注的人儿，“祈攸。”
他突然开口，话音落下，就把面前的人儿拥进怀里。
心中一阵一阵的抽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遵从内心把面前的人护进怀里，紧紧抱住，唯有这样，他才有一些这个人还在身边的实感。
他一直都知道沐祈攸并不是个胆大的人。
她有很多恐惧的东西。
她虽然不怕黑，却惧怕黑暗里的一切，因为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东西，促使她对黑暗更加敏感。
她其实很怕鬼怪，无论是外形恐怖或是不恐怖的。
沐祈攸很胆小，性格其实也很软弱，她远远不如自己在副本中表现出来得那样强大。
从第一次见面，沐祈攸就把自己包装的很好，她肆意妄为，过副本的手段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肖锦言分明能感受到她的惧怕和犹豫。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刻意伪装的那么好。
他的直觉告诉他，沐祈攸其实比序列之中所有玩家都要脆弱。
明明恐惧，却要佯装强大冲在最前面，真实和表象的两个极端无时无刻不吸引着肖锦言。
进入照心幻镜以后，肖锦言才知道沐祈攸产生这样性格的原因。
他猜到了她为什么会惧怕一切，也知道她为何感情淡漠。
虽然看似对人类社会的一切都游刃有余，其实她和自己一样，永远不可能和正常人那样，拥有普通人的所有情感。
沐祈攸拥有的，只有恐惧和自厌。
他以为自己进入照心幻镜以后，就可以从源头上避免沐祈攸经历那些，却没想到……
他一点忙也没有帮上。
自责和无力充斥着肖锦言的心。
“你怎么了？”
突然被抱住的沐祈攸疑惑开口，却没有对他的行为有任何反抗。
“对不起。”
肖锦言微微弯腰，脸埋在沐祈攸肩头。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在肖锦言的认知里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又愧疚过。
但是这样难受的感觉，他似乎又并不陌生。
“什么？”
沐祈攸愣了一下，更加迷糊了。
“没能让你早点脱离忘川。”
肖锦言闷声开口。
沐祈攸疑惑地往后仰，抬起双手抚住肖锦言的脸，逼他和自己对视。
“这话你之前不是说过一次了吗？”
沐祈攸皱着眉开口，说完手还下意识往上挪了挪，放在肖锦言额头上，顿时眉梢紧蹙。
看着女孩皱紧眉，肖锦言虽然对于她刚刚的话很疑惑也很在意，却没有开口询问。
只是在女孩眉梢越皱越紧时，他忍不住轻声询问，“怎么了？”
“你之前教过我要这样的，只是我忘记怎么判定有没有生病了。”
肖锦言：……
现在的祈攸非常不对劲。
肖锦言得出了结论。
她现在的状态特别像自己刚刚出世时，在副本中对于人类的一切都是懵懂无知的。
“我没事。”
肖锦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不过看着面带担忧专注盯着自己看的小丫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满足的。
只是……
没等他思索，面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崩塌。
沐祈攸刚才踢过的门槛碎裂，而门后的几人都忽隐忽现，好像一道幻影。
肖锦言一愣，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根据沐祈攸的说法，真正属于沐祈攸的照心幻镜是她的梦境。
而如今，沐祈攸的意识苏醒，说明她已经彻底战胜了她的恐惧，照心幻镜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倒是他，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跟着那群玩家做任务，与自己进来的目的南辕北辙。
想到这里，肖锦言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无论什么时候他对副本都有绝对的掌控力，还是第一次在副本中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空间逐渐碎裂，撕扯着眼前的一切。
胭脂铺一寸一寸被黑暗吞噬。
肖锦言抬眸，看着后院的几人仿若幻影一般消散，轻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沐祈攸的照心幻镜和这个隐藏图任务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为什么……
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肖锦言还在沉思。
突然发现自己怀中的人儿也消失不见。
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不等他寻找那道身影，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