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庭封面容沉静地看着对面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人，眸子里却染上一抹暗色。
沐祈攸整个人的气质都在那一瞬间改变了。
而眼前这个沐祈攸明显更具有侵略性和攻击性，好似地狱走出的厉鬼，随着她的靠近，祝庭封都能够感受到灵魂的震颤。
“你是谁？”
祝庭封站起身，看了一眼身后刚才因为沐祈攸那一击力量过大，撞在墙上几乎成了肉泥的血人，眸子幽深。
沐祈攸很强。
这是祝庭封现在唯一的认知。
那团血肉慢慢长合，之前因为撞击墙壁断裂的骨头捅破了腹腔的血肉，在血人艰难的动作下，那根白骨直直朝向祝庭封。
“你不需要知道。”
幽冷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影飘忽，猛然贴近祝庭封。
祝庭封瞥了一眼正在缓慢恢复的血人，往旁边一躲。
那道灵巧的身影堪堪停在血人面前，沐祈攸似乎是看这坨东西非常不顺眼，抬起手，匕首快速舞动，在她与血人之间构成了一片残影。
祝庭封刚刚闪到一边，就听到刺耳的“咔哒”声。
他扭头看去，沐祈攸面前的血人被沐祈攸快速解决了。
此刻更是血肉模糊，因为沐祈攸的暴力攻击，骨头几乎完全断裂，好似一滩烂泥一般堆在地上。
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力。
沐祈攸嫌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干脆把两把匕首都丢下了。
“接下来，该你了。”
沐祈攸再次看向祝庭封，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
虽然沐祈攸现在好像很强势，但是祝庭封并不畏惧她。
他不认为沐祈攸是他的对手，但是现在的沐祈攸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力量。
他曾在某一个副本里和这样的力量朝夕相伴，因此对于这样的力量很敏感。
“你拥有序列规则之力，你是这个副本中存在的所谓的神明？”
祝庭封淡声开口，并没有因为沐祈攸过于慑人的气势心生退意。
还在往前走的人停下了脚步，笑容几乎僵硬。
——直播间
翊凌看了一眼身侧许久没有动作的凌柒璇，又抬眸看向直播屏幕，叹了一口气。
凌柒璇的呼吸微不可闻，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动过了，就连呼吸时胸膛的起伏都没有过。
而直播间屏幕上，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突然只剩下画面没有了声音。
直播画面好似七八十年代的老电视机接触不良那样，时不时还出现雪花屏。
“怎么回事啊？序列又出故障了？”
“不会吧，正看到精彩处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直播间屏幕飘雪。”
“我都看不到我老婆了。”
不知何时，顾宸专注看着屏幕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不远处。
而斯珩等人则面色难看。
“不会又是我想的那样吧？”
“看沐祈攸的状态，八成是了。”
“不是，这丫头怎么每个副本都要搞事情呢？”
“放轻松，起码这一次不需要我们插手抹消记忆了。”
因为一到关键时刻，屏幕就雪花屏了。
他们只能在某一瞬间看到屏幕上出现副本内的画面，以此确认副本中的两人是否还活着。
但是沐祈攸和祝庭封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即便是一闪而过的画面都能让人察觉到。
顾宸盯着人群之中并不显眼的两个人影看了许久后才收回目光，唇角微扬。
翊凌似有所感，突然扭头看过来，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目光在斯珩等人身上一扫而过，翊凌面无表情再次看向雪花屏。
副本中——
沐祈攸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祝庭封，脸上明显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就出现在祝庭封的面前，伸出白净的手，掐住了祝庭封的脖子。
娇小的手掌要握住成年人的脖子显然有些费劲，但沐祈攸神色淡淡，手还在缓缓锁紧。
“哦，是她。”
沐祈攸似乎借此得到了什么信息，松开了手，淡淡看着祝庭封，“看在那人的面子上，我不杀你。”
“但是你若是再让我出现一次……你和她都会完。”
“你也不想那徘徊在忘川之上的神明因为你永远沉睡于忘川河底吧？那样你可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
沐祈攸突然笑起来，眸子里满是戏谑。
祝庭封冷了脸色。
“你究竟是谁？”
能够知道蛇母的存在，还能清楚知道蛇母的下落，这个人……
拥有一部分序列的权限。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沐祈攸深深看了一眼祝庭封，突然勾了勾唇角，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下一刻，祝庭封就看着沐祈攸好似体力耗尽一般，缓缓倒下。
他下意识接住了人。
沐祈攸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
祝庭封想到刚才那人说的话，尽管不甘，却还是扶着沐祈攸回了地下室。
把沐祈攸放在床上，祝庭封坐在桌前，双手紧握。
那个人知道她的存在，就意味着那个人拥有的权限不会比她低。
几乎在一瞬间，祝庭封就有了猜测。
“凌柒璇……”
他缓缓吐出这三个字，目光缓缓落在沉睡的沐祈攸脸上。
看着那张脸，他皱紧了眉。
如果真的是凌柒璇，那沐祈攸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
而她刚才所说的徘徊在忘川之上的神明……
若真是凌柒璇，知道她的下落也不奇怪。
所以，他遍寻副本而再也没有见过的身影，原来是在幽冥鬼市忘川河畔吗？
祝庭封心中酸涩，眼眶胀痛。
最后他只是伸出一只手，脸埋在手臂上，整个人几乎是蜷缩的姿态，坐在了椅子里。
——直播间内
察觉到身侧的人突然呼吸粗重，翊凌放开了一直揽着女孩的手。
“怎么样？”
翊凌轻声开口，在雪花屏产生的噪音下，几不可闻。
“看来之后还得做一次彻底的剥离，我又不是那丫头的召唤兽，这都第几次了。”
凌柒璇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才缓下胸口的闷痛，“一叫我去就让我大开杀戒，这丫头……嘶，太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