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类之躯,超越神明!
赫敏震惊于哈利的壮举,但也很疑惑,哈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甚至不惜为此背刺帮助过他的死神。
“我大概知道他的想法,”树中人说,“一般来说,一个世界只能诞生一个神明,而这些神明大多都是汲取了世界的力量诞生的,在超越了世界的同时也受限制于世界,同时因为是伟力集于一身的存在,受限于生命形式,和可以自由融合不同世界的世界本体比起来,还是太过渺小了,哪怕神明真的很强,但再强,又怎么可能抵得过一个世界呢?”
“即便是号称掌握无数世界的众神议会,他们也不过是通过各种手段来间接掌控世界罢了,从没有哪个神明可以摧毁那么随便一个普通的小世界。”
赫敏联想起击败洛亚的神明,那摧枯拉朽的力量,难道祂也不行吗?
树中人不知道赫敏的想法,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世界对于神明而言,就像是人之于大自然,哪怕神明可以将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全部消灭,也改变不了祂无法伤害无形无质存在的事实。”
“哈利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没有选择成为神明,而是选择了更加伟大的路。”
“他要成为世界。”
……
外界,哈利站立在原地,身后空无一人,周围的人都被他遣散了。
尽管哈利知道,在自己计划完成之后,所有人都会死去,自己让他们离开也不过是徒劳,但他就是想自己待一会,最后看一眼这眷恋的人间。
在很多人眼中,自己大概是疯了,为了向众神议会报复,不惜将毫不知情的几十亿人拖下水,只为朝着众神议会发动飞蛾扑火的袭击。
但也许正是这一份偏执,才支撑着自己一路走到今天。
此刻的他,孑然一身,这让他想起自己的童年,也许这样的自己,就是宿命中本来的样子吧?
不过自己不信宿命,那太荒谬了,自己现在,不就是在打破宿命吗?
哈利的身体开始渐渐融化,从头发开始,皮肤血肉,骨骼,一寸寸的融化在风中,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汇入周遭滚动的灰色气流,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空气中传来低沉的震动,听不清这其中的含义,但如果有人用仪器捕捉其中的波长,就能听到一句话。
“我们开始吧。”
“咚咚咚咚——”
亘古响彻的鼓声一阵响过一阵,从最初只有灵感敏锐的人能够睡梦听到,再到通过人耳也能听到,这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死者世界生活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中,不同世界纷繁复杂的景象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只绿色的眼睛,深情而冷漠的俯瞰着大地。
不同世界的哈利走出房间,放下手中的工作,抬头和天空的眼睛对视,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化作蒲公英种子般的飞絮,融入清风,直冲天际。
绿色眼睛目睹了一切,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冷漠,只有温情。
那份对这个世界的温情。
地面上的所有人感知到巨大的震动从脚下传来,仿佛有一只巨兽在地底不安的躁动,从久远的沉睡中醒来。
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浮躁起来,恍如期待着某种存在的降临。
身处树中人身边的赫敏第一时间获悉了变化,因为树中人的头部飞快的朝着树干沉没,就像是陷入沼泽的猎物。
“别费力气了,赫敏。”树中人用仅剩的眼睛看着赫敏,震动空气,发出声音。
“我不清楚哈利会不会成功,哪怕是洛亚,他也表示不清楚。”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次飞蛾扑火的冲锋,但我选择竭尽所能的帮助他,从哈利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注视他了,如果不发生意外,他会是继承我死神位置的最佳人选。”
“作为死神,我存在的太久了,久到我已经遗忘了自己的初衷,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成为的死神,也忘了曾经的挚爱,所痴狂的一切,也失去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不如哈利,他才是个伟大的人。”
“接下来,就按照洛亚的计划,我把那样东西交给你,你只要带回去,就可以完成他的计划了。”
树中人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从他的眼睑出现,竟然逆势上升,飞到赫敏的指尖。
泪珠剔透晶莹,赫敏竟然从中看到了不断闪烁的影像,那是死神曾经作为人时留下的回忆,也是他认为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消亡之泪】
只有神明死亡的前一刻才会诞生,因为是死神的泪水,也代表着死神最核心的消亡概念,可以湮灭世界大多数的物质。
这是……毒药?
赫敏来不及惊诧,树中人已经彻底没入树干,他原本所在的位置,出现了树木本身的涡旋纹理,他,彻底成为了树木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一个浩瀚无垠的意志降临了这个空间,在冥冥之中,赫敏感知到一双绿色的眼睛看向了自己。
“你不属于这里,外来者,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赫敏在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周围如同洪水般席卷而来的绿色枝条却证明刚才她并没有听错。
在绿色枝条接近的刹那,赫敏身上的圆球爆发出光芒,带着赫敏消失在了这边空间。
失去了目标,枝条缓缓褪去,在短暂的停顿后朝着周围的星空伸展而去,这是祂控制整个世界最后的步骤,这些枝条就是祂的手臂。
下一刻,赫敏出现在了一片虚无之中,透过圆球给予的防护罩,能看到面前的虚空中两个巨大的生物正缓缓靠近。
左侧的那个生物通体金色光芒,不规则身体涌动着金芒,时不时从变形虫般的躯体中探出细小的金色丝线,从周围的虚空中扯回什么,像是在移动,也像是在捕食。
右侧的生物比左侧那个要小一些,呈现灰色,就像一块不规则的橡皮泥,也从身体中探出丝线,但比左侧那个要更加灵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左侧移动,想要和对方进行碰撞。
赫敏从来没有从这么直观的角度观察过两个世界的接触,这让她陷入了痴迷。
下一秒,碰撞猝不及防间降临,无声的波动从两个世界的接触面扩散而出,赫敏被这巨大的意识冲击影响,瞬间昏迷,圆球也随之从此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