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立誓极重，哪怕是神情有些恍惚的殷素素，此时也再度重新认识了这个过去即将成为自己儿媳的女人。
但脑海中想到的，快速闪过的，却是周芷若尽心卖力侍奉陈述的样子。
那副低贱的姿态，甚至比誓言中的更要叫人所不耻。
但她又好的到哪去？
陈述可是当着她的面杀了她儿子，但她现在当着张三丰的面，不还是一问三不知……简直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周芷若瞥了一眼惊愕不止的殷素素，心中只觉得惊恐，对陈述的危险性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一开始的殷素素自然不是这般“乖巧懂事”的样子，但在陈述某种“妖法”的作用下，殷素素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脑子里只剩下了陈述。
连死在眼前的亲儿子都不顾了！
张三丰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秘密”，但听到两人接连否认见过凶手，顿时大为不解。
一双清明的眸子逡巡在两人之间，无言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无论如何，现在说什么都是迟了，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安葬无忌孩儿吧。”
张三丰的叹气裹挟着内力，回荡在两人耳边。
周芷若只觉得心神大震，仿佛置身于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的怒涛上的一叶扁舟里，思维如同被人调慢了速度，足足片刻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低下头，低声道：
“此事是武当内部之私事，芷若不便参与，先行告退，失礼之处，还请真人海涵。”
张三丰沉着脸，没有回应。
周芷若心头擂鼓，慌乱间强作镇定，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转过身子之际，看到神态迷蒙的殷素素时，心中惊诧不已，但她连一个隐晦的眼神都不敢丢，只能默默离开。
她前脚刚走。
后脚张三丰就说道：
“你也下去吧。”
殷素素机械木讷的起身，神情呆滞，宛如被人操控的行尸走肉，空洞着眼神离开。
嘎吱——嘣！
伴随着房门紧闭的声音，张三丰阴沉的脸上突现怒容，神情愤恨的一挥袖袍，将桌上的杯盏悉数扫到了地上，叮铃当啷摔成了碎片。
“欺人太甚！当真是欺人太甚！”
张三丰涨红着脸，愤恨的怒骂，虽然并未指名道姓，但毫无疑问，他是在骂陈述。
能够矗立江湖不倒，张三丰也不是什么真的善人，会的江湖秘术多不胜数，自然也会类似于九阴真经里的【移魂大法】之类的摄心术。
起初见到殷素素，他只当是对方丧了亲子这才神情恍惚，并不在意。
直到一问三不知，张三丰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直接借着叹气，将周芷若和殷素素心神惑乱，问出了当日发生的事。
只是与清醒的周芷若不同，殷素素陷入了当日的自责与悔恨中，心中逃避，已然将自己封在了心里不肯出来。
已然是自闭了。
但张三丰在一阵怒骂之后，却快速的恢复了冷静，立在原地，眯起眼睛喃喃道：
“只是这没道理，那小子心黑手狠，怎么会留下殷素素和周芷若这么大的破绽？”
扪心自问，倘若是自己动手，张无忌一死，殷素素和周芷若也就没了作用，顺手捏死以后，这些事儿也会变得神不知鬼不觉。
光凭这一家子在武当上的人脉关系，怕不是尸骨都臭了，都没人能发现这件事！
所以张三丰有些想不通，既然如此，为何陈述要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就凭他那性子，真会因为和两人有了深层次的关系，就手软放过两人？
“难道，他这是在警告老夫？”
张三丰眯起眼来。
先前天山童姥联系江湖高手的时候，他和张无忌也赫然在列。
只是对围杀陈述这件事，他有些犹豫，再加上最近迷上了借金殿雷火修炼，因此并未给予答复。
“难道是这件事事发了，陈述特地跑来武当，悄无声息杀了无忌，又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就是想警告老夫安分点，不要乱来？”
张三丰觉得自己逐渐理清了脉络，虽然说这么解释确实有所牵强，毕竟张无忌也算是能够参与讨伐铁木真之战的高手，就这么死了太过可惜，想警告他，死个宋青书效果也差不多。
但是除此之外，张三丰也想不出陈述有什么理由杀张无忌。
不过，正是因为张无忌武功高强，张三丰反而对这是陈述警告的事逐渐坚定下来，毕竟这么做的效果威慑更高。
“当真是可怕，能悄无声息杀了无忌，自然也能悄无声息杀了老道！”
“你到底是如何修炼到这般境界的？”
……
“当然是靠这本秘典《黑天书》！”
襄阳城里，面对同样问出他修行诡异的天山童姥，占据了上风的陈述似乎是昏了头一般，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自己的功法。
“天下武功种类繁多，但大多逃不开炼精、练气两类，最为神秘的炼神反而无人修习。”
“我这本黑天书便是跳过炼精和炼气两关，直指练神的大道秘法！”
此时已经从窗户上被拖下来的天山童姥已经恢复成了看起来三十余岁的美貌形象，两颊红如刚出染坊的绸布，一颦一笑，都显露着不弱于李秋水的妩媚。
而且由于陈述黄帝内经的效果，原先因为陈年旧伤缘故无法增长身高的天山童姥发现，原本勉强只能到陈述胸口的自己，如今身高竟然高了快有半个头！
如此巨大的转变，让她心底对陈述的抵触和怨恨如冰雪般消融，虽然仍有不服气，但那也是她强势惯了，不习惯被人支配罢了。
陈述见到火候差不多了，便是反应过来一般生硬的转移话题：“以你现在的姿态，再叫你天山童姥总觉得有些违和，你本名唤什么？”
见他不再提黑天书，天山童姥心底暗自留了个心眼，毫不迟疑道：“早年的名字许久不用了，这么多年来被人童姥童姥的叫着，早就忘了本名是什么了，不如，你给我取一个？”
天山童姥这般姿态自然是变相的服了软。
看着神态娇艳，天香国色的美人，陈述只觉得她和电影版的天涯海阁阁主有几分神似，便笑着挑起她的下巴，说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虽不如李秋水风骚，但也是内媚入骨，不如就叫巫行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