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能看到秦尧浓密纤长的睫毛。
两个人四目相对，呼吸间都是彼此的味道。
柳幂幂率先移开了目光，扶住了秦尧。
秦尧的视线缓缓的收回，淡道：“我想出去走走，今夜月色很好。”
秦尧其实很少会提这样的要求，这是他第二次出来。
柳幂幂并不介意满足他。
柳幂幂将钢笔合上，将笔记本放在了床上，然后和秦尧两人一起，让他挪到了轮椅上。
走到了中途的时候，秦尧开了口。
“你在研究鸭嘴山？”
柳幂幂没想到秦尧会说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将事情跟秦尧说了。
秦尧道：“可以给我看看你研究出来的东西吗？”
柳幂幂将笔记本交到了秦尧的手上，秦尧仔细的阅读了一番，然后就看到了上面的数据。
柳幂幂生怕秦尧看不懂，所以在旁边耐心的讲解着。
秦尧也没说什么，最后道：“说实话，省城的专家在这方面研究没有首都的深，资料也不如首都专家的齐全。即便请来了省城专家，也差强人意。”
柳幂幂心中一咯噔：“可是首都专家咱们也请不到，就算是拍电报，人家收到了，那也需要很久才能到马家沟。”
更别说，她压根就不认识什么首都的人，平白无故地写一封信人家哪里会愿意来这一趟。
秦尧其实有些高兴，道：“这个事情，我恰好可以帮上忙。”
他这些天来一直感念柳幂幂的恩情，但是却无法报答，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首都有一个老专家，现在在阳城，可以将你现在研究的东西寄给他。到时候你写明利害关系，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听了秦尧的话，柳幂幂感觉这么多天来困扰她的问题解决了。
当然，秦尧有些话没说，至于这个老专家来不来，信能不能到他的手上，这个谁都说不清。
两个人回去后，秦尧就将地址告诉了柳幂幂。并给了柳幂幂一个书签，他说那是信物。
柳幂幂也不耽误，当即就连夜整理了资料，就连图片柳幂幂也没有忘记剪下来。
当然，是土壤沙化的。
至于鸭嘴山被炸后的图片，她不能放上去。
因为出发的时间太早，而且也很突然。
大队长肯定还没醒，所以柳幂幂就托秦尧跟三房的人说一声，到时候让他们去跟大队长请假。
邮局是没有去的，因为邮局太慢了，她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时间能早一点是一点。
她一开始是从空间中拿出越野来的，等天越走越亮的时候，她从空间里拿出了永久牌自行车来。
然后就骑着往县城走，到了县城，又换乘了大巴，总算到了阳城了。
她将信送到了那个老专家的地址。
结果柳幂幂连大院都没能进入，被警卫员拦住了。
柳幂幂问道：“同志，赵专家什么时候出门，到时候我将这信件交到他手上，十分急。”
警卫员道：“抱歉，我们不能泄露赵老的行程。”
柳幂幂只得坐在了大院门口等着赵老来。
现在上午八点，老专家要是出门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时间点了。
应该是能等到的。
可是一直等到了中午十一点，太阳渐渐烈了起来，都没有见到赵老出现。
等着的过程中，她饿了就掏出包里的东西来吃点，还热乎着呢。
终于，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柳幂幂见到了一个被几个年轻人簇拥着的老人。
这几人身上都是泥泞，看得出来十分的疲劳。
柳幂幂起初没有注意到，但是看到他们往大院走去的时候，柳幂幂当机立断地喊了一声赵老。
老人回头，那是一张有些严肃的脸，眉头紧皱，有些陌生地看向了柳幂幂。
柳幂幂连忙小跑到了老人面前。
“赵老，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来找你，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涉及马家沟几百口人的大事。”
赵老的步子慢了下来，然后彻底停下来看着柳幂幂。
“什么事？”
柳幂幂将信件拿了出来，一开始就将问题说清楚。
“我们马家沟的鸭嘴山马上要炸了开山引水，但是土壤沙化严重，下面可能还有岩洞，炸了是要出大问题的。”
赵专家听了这话后，眉头皱得更深。
“鸭嘴山我们之前也去看过，那地方是可以炸的。”
“开山引水又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为何要拦？”
赵老说完就看了看表，又皱了皱眉。
“我们很忙的。”
说完就要离开，柳幂幂连忙将秦尧给她的书签拿了出来。
“赵老，我是秦尧的对象，你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给你说说为什么不能炸。”
赵老看到那书签的时候，手指有些颤抖，将书签捏在了手里，沉默了约莫两秒才开口。
“秦尧，还好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秦尧还活着吗？
毕竟他当时伤的那么重，即便救回来了，但是听说成了植物人了，而且活的时间也不会很长了。
柳幂幂道：“他现在已经苏醒了，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如果有人能改变这个局面，那这个人就是你。”
赵老松了口气，然后道：“你说吧。”
柳幂幂将信件打开，将里面的数据和图片展示在赵老眼前，几个年轻人也凑过来看。
她说的口干舌燥，最后总算是将这事情给说清楚了。
“所以，这鸭嘴山不能炸。”
赵老沉默良久：“这数据，和我们之前勘测到的数据不同。”
柳幂幂道：“赵老，你可以打电话去询问国家图书馆的人，那里肯定有鸭嘴山的完整数据的。”
顿了顿，柳幂幂又补充了一句。
“这真的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赵老看柳幂幂一脸的诚恳，最后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小同志，等我问清楚了数据之后，若是真的不一样，那我再去鸭嘴山实地看一次。”
话是这么说，但是赵老心里也知道，他之前测量的数据，大概率是不会有错的。
这个小同志，大概还是白跑一趟了。
其他那些年轻人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都没有点破。
柳幂幂有些着急，她要的可不是这样一个含含糊糊的回答。
“赵老，您看三天后您可以来鸭嘴山一趟吗？不然那山可就真的炸了。”
年轻的专家们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这个小同志太没有眼力见。
赵老也有些没了耐心，他的手摩挲着书签，才算是勉强将脾气压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罢了，三天后我再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