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番斗嘴，不知道不觉到了深夜，马车停在城下，能清晰的听见城里的打更声，还能听见彩云城里谁家的狗被人惊扰了狂吠不止。
牧云歌睡不着，踢了一下孟小嘉，“你们大晋人真富有啊，还养得起狗，在我们漠北，早就吃的连狗毛都不剩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好笑，其实体会深意，却觉得漠北人很可怜。
孟小嘉闭着眼睛不想搭理她，这女人不是吃了三个小红薯了吗？怎么还想趁着月黑风高，爬进彩云城把人家狗杀了吃狗肉啊！
这女人野起来，什么都能塞嘴里吃，刚才还不是对着月亮流口水？难道想爬上天吃月亮？
女人太猛，饿急眼的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
夜渐渐深了，牧云歌也觉得冷了，仅一条的被子已经被那个琉球货孟小嘉裹着了，她为了取暖，不得不挨着红泥小火炉坐着，时不时往孟小嘉那边挪一挪，试图拉个被子的边边角角盖一下。
渐渐的，牧云歌和孟小嘉便并肩靠着，牧云歌又拉了拉被子，发现孟小嘉睡得很死，便一把捞过大半被子。
孟小嘉嘴角勾了勾，继续装睡。
这女人，如果主动把被子给她，肯定逞能不盖。
这个女人刀子嘴豆腐心，天天口是心非的模样，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看见孟小嘉笑了，牧云歌忽然说道：“我看见你笑了……”
孟小嘉索性把被子多给她一点。
没想到这个女人那股子傲气又上来了，“你还是自己盖好吧，谁像你那么弱鸡，动不动就生病啊！”
孟小嘉起身喝了口水，哼了一声，懒得和这虚伪的女人斗嘴。
喝完水，孟小嘉把水壶递给了牧云歌说道：“你也喝一点热水？会暖和点。我刚刚听那三个伙计说，漠北这次打仗可能会惨败，败了的话，就会派公主来我大晋和亲，你说会不会嫁给皇上？我听姐夫说，皇上儿子都和他差不多大了，那岂不是公主要嫁给一个可以当爹爹的老头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孟小嘉心中就有所猜测。
见牧云歌脸色难看了几分，孟小嘉继续说道：“我在想，漠北的公主貌美如花，如果她要嫁给皇上，会不会很得宠？”
其实孟小嘉怀疑牧云歌就是漠北的公主，只是没有证据，他静静的看着牧云歌脸上表情的变换，自己心里的那些猜想，感觉被一点点证实。
“你说那个小公主会不会假装嫁给大晋皇上，其实是想找机会杀了他，然后没有杀成皇上，自己被打入冷宫，正好也给了大晋皇上攻打下漠北的借口。”
听着孟小嘉的话，牧云歌感觉到自己的内心被人窥探一般，这些可能她真的想过。
心中一惊：如果她真那么干了，漠北百姓不是更惨？那和亲的意义何在？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自己？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背负那么多呢？好好活着不好吗？”
牧云歌把整个脸埋在被子里，即使车里有红泥小火炉的光照着，依旧看不清她的脸。
良久，她小声地道：“如果你是小公主，你会有更好的办法吗？”
回答牧云歌是孟小嘉的鼾声，真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孟小嘉还没有醒过来，应该是昨天给他吃的那些药里面，有安神的药，吃了就会犯困，要不然不会睡那么沉。
此时三个伙计已经赶着平车排队进城了，牧云歌轻手轻脚下了马车，顺着人流排起了长队，把孟小嘉一个人扔在了车上。
彩云城和漠北边境离得不远，彩云城中也有漠北王庭发过来的探子，得到一些消息，也会经常送到漠北王庭，故牧云歌知道一些他们的联络手段。
漠北探子会在街角，客栈，或者地上留下一些奇怪的图案，只有漠北王庭的人能看的懂，这些本是老漠北王设计出来的暗号，老漠北王交给新漠北王，新漠北王交给了他的所有子女。
很幸运的是，牧云歌就是新漠北王子女中的一员，她虽然在漠北王庭不受宠，但是该学的，该会的，她一样都不差。
上次进城，牧云歌就仔细观察了沿途的记号，很快让她发现了蛛丝马迹。
漠北探子多为女子，大多混迹在花楼里，做那接客的花娘，或是那摇船的龟公。有钱人总爱尝一下外邦女子的风骚，自然各种零零碎碎的消息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整合起来，也能把很多事情串联起来，大晋的动向也能知晓一二。
牧云歌偷偷进城，顺着极好，一路找到探子住的地方，从后门进入，直接找打探子的房间。
探子看到来人后大吃一惊，漠北公主怎么跑到大晋来了？
“公主！”探子连忙单膝下跪，右手放在胸前，行漠北礼。
“你查一查这个是何物，怎么种植，产量如何？”牧云歌从怀里掏出红薯，“顺便查一查我们漠北哪里适合种植。”
昨晚她吃了，这东西比较耐饿，如果红薯如果产量比较高，可以在漠北种植，冬天很容易储存，一天一个，能保证人饿不死，就是个好东西。
探子拿着红薯看了半天，然后回道：“公主，这个东西也是今年才有的，这个东西很好卖，便宜而又又软糯香甜，有很多人家买了玉米面子一起煮粥喝，早上一家大子人都能吃饱。”
趁着说话的功夫，探子端来一碗红薯玉米粥，“公主，你尝一尝这个。”
牧云歌尝了一口，眼里一亮，好香甜，突突突，一大碗干完，觉得全身都热乎了。
喝完一大碗红薯玉米粥，牧云歌眼里的光重新亮起，“这两个食物，如果在我们漠北能种出来，我们漠北就有救了。”
牧云歌特意叮嘱探子，“别告诉我父王，我来见过你。”
探子有些为难，毕竟漠北王不是很好糊弄的人，一旦让他知道，只怕这颗脑袋得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