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见年轻学生徘徊了一阵后终于死心离开，林芙松了口气，随后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居然拉着女装男的手还没放！
林芙：“……”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女装男此刻的表情，想悄悄地把自己的五根手指收回来，结果——收、收不回来了...
方才一心只急着躲人的少女此时欲哭无泪，不明白自己刚才哪来的胆子去扒拉这位看起来能一拳就把她打趴下的变态，难道社死真的比命重要吗！？
“要杀了他吗？”
“...嗯？”
林芙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觉得可能是...听错了？
但女装男没给她自欺欺人的机会，垂眸看着她，露出的眉眼间一派平和悠然，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要杀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好一样随意自然。
什么情况？怎么就要杀不杀的了？？
看出了少女的困惑，女装男捏了捏手掌里白软的小手，双眸有些高兴地弯了弯，解释道：“他死了，你就不用再躲着他了。”
林芙：“……”
好优秀的脑回路。
女装男：“而且那朵花我没拿到手，你喜欢的话，我就先拿那个人类替代一下。”
“花？”
闻言，林芙瞬间想起了今早上收到的那束花。
以和昨天相同的方式送来的..一束粉色玫瑰。
“什么意思？”少女声线紧绷地问：“你打算做什么？”
送人头那些东西的人……不会就是这家伙吧？！
“只是想向你表白而已，”这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表达喜欢需要带上花，《双头鸟》里是这么说的。”
“双头鸟？”
“一出很老的戏。”
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看的了，应该是过去了很久，但他仍记得戏台上男主角说“没有花，怎么去见心爱的姑娘”。
女装男把控着林芙的右手，像得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样爱不释手地碰碰捏捏，突然双眸放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激动的事。
他以前常去看这出戏，这戏最后一次演时，台下也只有他最后一名观众。
熟悉的调子又一次唱响，台上的戏子们熟练走台，最后他心满意足地看到男主角抱花而死，女主角苦苦寻来却只见到冻僵的尸首，于是她将爱人带了回去，七日吃尽，断喉而终。忽而金光四起罩在女子身上，片刻后，幻化成了一只金羽的双头鸟翱翔而去。
戏台谢幕，他一人在底下拍手叫好。
他实在是搞不懂，多么浪漫有趣的故事，那些人类怎么会不喜欢看。不仅不喜欢，还骂写这出戏的人是个变态，指责人怎可相食。
他觉得那些人没有看懂。
喜欢才会让食自己的血肉，让爱人在自己的身体里生长永存，就像是……
在林芙的注视下，女装男突然伸手扯下了自己的口罩，有些着急，直接把口罩给扯坏了。
坏掉的口罩被随手扔到地上，林芙愣愣地看着他，双眸不自觉地瞪大稍许。
因为她看见...看见、女装男藏在口罩下的是一张十分另类的嘴，此刻笑着，开合的幅度几乎一路咧到了耳根处！里面隐约显露出的是密布的鲨鱼齿，要不是嘴角没有那种被利器划烂的伤痕，看着真的很像是之前听闻过的都市恐怖传说里的裂口女！
尽管并不鲜血淋漓，但这超出常人认知的画面还是极具冲击力，给人带去极致诡异的可怖感，像是渺小的人在面对未知的黑洞，恐惧的浪潮几欲要将人溺毙。
林芙小脸霎时变得惨白，双唇紧抿着，被吓得根本没能叫出声。
而女装男像是被什么迷住了，林芙的神情变化并未引起他的注意，取下口罩后便迫不及待地张大嘴，然后——一口就把林芙的右手给吞了！
“啊！”
惊惧的叫声终于从嗓子眼里冲出来，女装男浑身一颤，抬眼，目光有些疑惑、表情有些懵地看向少女，就见人已经被弄哭了，还哭得越来越厉害。
“……”
女装男心满意足地“包”着少女香软的小手，有些不舍地用长舌舔了两下，然后才不怎么情愿地“吐”了出来。
“怎么了？”女装男再次开始哄人，“不哭，不哭。”
脸颊的泪被轻轻拭去，林芙哭得止不住，怕得要死浑身却一丝力气都没有，全被恐惧给吸干了，一挪动估计就会瘫倒在地，只能抽噎着喊：“别、别吃我！”像是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害怕。
女装男有些困惑，还有点委屈，很坦诚地告诉她：“我没想吃掉你，只是在表达喜欢。”
“你同意的话，我还想把你全部包进身体里。像这样。”
为了给林芙解释清楚，女装男开始现场演示。
身体从胸膛开始，自中线开始，像花朵绽放一般往两边裂开，里面是血红的肉，边缘是尖利的齿。
少女近距离看见这一幕，整个人直接被定住了一样僵了好几秒，随后——
“小芙！”
干脆地晕了。
—
林芙没晕多久，断线了十几秒便意识回归。
幸好视野里的女装男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那张嘴还是那样奇怪，但比起方才还是好上不少，一对比竟然可以接受了。
女装男终于意识到了人类的害怕，见人醒了过来，连忙拿手挡住自己的嘴巴，滑落的长发也挡了些许，一双清俊的眉眼染着焦急之色。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忘记人不能这样，会怕。”
“……”
林芙：“放开我。”
这几天，就像是倒了霉运一样，一直被吓，吓得原本胆小如鼠的少女都脾气长进不少。现在缓过神，都敢不怎么客气地叫人放手了。
女装男自知做错了事，老老实实地听话，确认林芙能站稳后，慢慢地松开手，还识趣地往后退了些。
“抱歉小芙，请原谅我。”
少女木着一张脸，其实心里还是慌的，但或许是惊吓程度突破了阈值，心在乱跳，大脑神经却接受不到信号。和上次被女装男吓到时一样，有种破罐子破摔了的意味在。
“不要。”她有些任性地说，但语气其实有点飘。
就像一只连爪子都没挠出来的纸老虎。
但女装男好像特别好糊弄，闻言只想要让小芙消气，很认真地请教：“那我需要做什么你才会原谅我？”
林芙眼睫轻颤，知道机会来了。
她继续木着一张脸，伸手去翻了翻兜，掏出一支笔和一张折了几折的纸。
“把这张表填完我就..考虑一下。”林芙补充：“不许撒谎！”
女装男把纸展开来看了看。
嗯……姓名、性别、种族……
第一项就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秘密啊。
但小芙是别人吗？
不是。
女装男打开笔盖，欢欢喜喜地把自己给“卖”了个干净。
林芙垂眸，捻去衣摆粘上的一根草屑。
还差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