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迅只讷讷地“哦”了一声。
“迅哥哥，我这样叫你可以吗？”萧绰娇声说道。
小楠！听到这声熟悉的迅哥哥，柴迅直觉得心中一荡。
萧绰见他不说话，便又道：“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燕燕。”
柴迅蓦地回过神来，这才缓缓地摇摇头，道：“我还是叫你萧姑娘吧。”
萧绰一愣，随即领会了柴迅的意思，低下头，轻声道：“嗯，那我还是叫你柴大哥。”
“我去打点水。”柴迅起身，拿着水囊去湖中灌满了清水。
就在张大伯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口问道：“张老伯，蓟州离这儿还远吗？”
“不远，一点儿也不远，再向西走个大半天出了沙漠就到了。”
“您在这儿一定住了很久了吧？”
“是啊，我从出生就住在这个沙漠中，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张老伯说着，重重地磕了磕手中的旱烟袋。
“那您的家人呢？”柴迅问道。
“我没有家人。”张老伯冷冷地说道，混浊的眼神看向远方。
这眼神很复杂，既带着几分悲凉，也饱含着无尽的眷恋。
柴迅不由得感叹道：“真是一位孤独而坚强的老人！”
见张老伯沉默下去，柴迅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提起了您的伤心事。”
“哦，没关系，孩子。”张老伯出神地喃喃道。
一只孤鹰，直破长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入云霄。那矫健的身姿令人久久不能遗忘。
……
“柴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萧绰嗔怪道。
“哦，我是想找张老伯问路。走，我们过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启程了。”
“这么快就走？”
柴迅点点头，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走快点儿，今晚就能到蓟州。”
萧绰的眼中瞬间闪出一丝失落，到了蓟州他们就得分道扬镳了。
柴迅却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只催促着众人尽快收拾。
“咦，这是什么？”只见萧绰手中拿着一块黑乎乎的牌子，上面雕刻着一只振翅高飞的鹰和一把大刀。非金非木，似乎格外沉重。
“这是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儿？”柴迅惊道，伸手就要接过来。“快还给我。”
萧绰急忙往旁边一闪身，眼睛眨了眨，嘴角泛出一丝笑容：“柴大哥，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我便还给你。”
柴迅暗想，一定是这丫头趁自己不注意，悄悄从我这儿偷去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给她弄坏了。
便略显无奈地说道：“这是铁木令，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你快点儿还给我。”说完，伸右手在萧绰的手腕上一点，左手轻轻一托，便把令牌夺回手中。
萧绰也不生气，一双媚眼忽闪忽闪地放着光，好似有什么重大发现一般，“这便是铁木令？江湖人称漠北第一帮的大漠金刀门的镇派之宝？”
“快说，你与大漠金刀门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是门中的弟子？”
柴迅只得点点头，说道：“可以算是吧，我去蓟州，就是为了去一趟大漠金刀门。”
萧绰面露欣喜，嘴角微微一勾，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柴大哥，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也想见识一下这漠北第一帮的神威。”
说着，她用手指挽起耳边的一丝碎发，娇俏地歪着头，等待着柴迅的许可。
“这恐怕不太好吧，我……”柴迅话未说完，就被萧绰打断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我爹爹和大漠金刀门的宗主无崖子有八拜之交，咱们一起去的话，我或许还能给你引荐引荐。”
柴迅听了，不由得挠挠头道：“想不到这萧姑娘倒是很懂人情世故，深深知道出门在外，有关系有门路的重要性。”
萧绰一点儿也不见外，挽起柴迅的胳膊，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在恳请得到他的允许。
柴迅不忍拂了她的一片好意，一边抽回胳膊，一边说道：“那么好吧，咱们就同去大漠金刀门走一遭。”
萧绰立马开心得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她本来以为到了蓟州就得与柴迅分别，如今看来，两人却还可以在一起很久。
因为要通过大漠金刀门那稀奇古怪，不近人情的门规。
凡入我门者，须得完成宗主的三个条件，只有达成条件才算合格，才允许进入门派。
……
蓟州城因为靠近沙漠，虽然也十分繁华，但终究比不得中原。整座城市都被黄沙笼罩着。
集市中的叫卖声并不多，货品种类也不全，只有一些粗陋的铁器农具。
萧绰却饶有兴致在每个摊位前驻足，一会儿看看这个锄头，一会儿摸摸那个铁锅。
对于这些百姓常用的器具，她一个也叫不出名字，只觉得十分稀奇有趣。
柴迅面对这个好奇的姑娘，有些无奈。
一路上都尽量想和她保持些距离。
“萧姑娘，我们要是再逛下去的话，可就没时间吃午饭了。”柴迅拍拍自己早已饿扁的肚皮，无奈地说道。
萧绰却不以为然，“柴大哥，我还不饿，还想在这儿多看看。你瞧，这个雕花马鞍古色古香的，又十分沉重，应该是件好东西，你就不想要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柴迅看到了一个外形大气深沉的马鞍，上面的坐垫光滑如镜，四周的花纹蜿蜒曲折，虽然繁复却并不显得冗杂。反而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内蕴气质。
“嗯，这是个好东西。可惜，我并没有马。”
“我们去那边买一匹不就好了吗？”
“知道你大小姐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我们走吧。”柴迅拽着萧绰挤出人群。
“你知道大漠金刀门究竟在哪儿吗？可别告诉我，连你都不知道。”
萧绰伸手指了指右侧，说道：“就在那边不远处。既然你这么着急的话，咱们这就走吧。”
“好，那你带路。可别把我们带到沟里去就行。”
“柴大哥放心跟我来就是。”萧绰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柴迅。
眼前这个柴大哥为什么看我，总像在看小孩？我明明已经十四岁，是个大姑娘了。
想到这儿，她步伐走得更加袅袅婷婷起来，纤细的腰肢随着一定的韵律左右摇摆。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披在脑后，像黑色的瀑布般，还散发着阵阵香气。
跟在后面的柴迅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专注地盯着路边荒芜繁杂的石块，心思飞转。
“不好，我们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