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聊什么？”
何理答应了，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神使。
神使，顾名思义，神的使者。
如果莫林这样能和苏珊打成平手的高手是神使的话，那么他这些人认为是“神”的自己，应当如何自处？
还说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默认了自己拥有一个使者的事实，
或者，这位神的使者，不满其自己只是神使的身份，想要和靳川他们那些猎人一样，想要变成...神，而来猎杀自己，然后，吃掉自己。
何理想问，但问问题的资本是给予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实力，明显不平等。
所以，何理就失去了先开口的主动权，因为一旦说错了，可能就要变成一盘菜了。
虽然自己有七个小伙伴，未必不能拼一下，但他那该死的好奇心又在作祟，他想知道一些事情。
何理心中暗暗叹息，妈的，等我牛逼了，把你们全杀了！
莫林并不知道何理的内心中已经演了45集大型连续剧，他怔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以一种歉意的口吻和语气，低声说道：
“非常抱歉，我的神，请原谅我的选择，事实上，在几天前我还在想追随着您，成为您现在身前的盾，将来手中的矛，我和小蓝一样，是您无比忠实的信徒和追随者，
小蓝说，神不需要伙伴，他的潜台词是，我和他不配成为您的伙伴，我们只配成为您麾下的工具，
他是对的，我无比的认同，
但是，我......”
“你失望了。”何理的手已经放在了那条蓝湾牧羊犬的头上轻轻抚摸着，眼神平静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莫林心神一震，沉默良久，“是的，虽然这么说很没有敬意，但我的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我愿意当狗，成为神的狗，为神所驱使，举盾，持矛，流血，身死，是我神纹家族的使命和荣耀，
但，
我认为......”
何理开口道：“你认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力，与其投资随时可能夭折的我，不如去追随更加强大的神，正如你所说，
古之十三神，轮回启灵者，
除了我，还有十二位神，不是吗？”
莫林在听到何理平静又生硬的声音后，神色纠结了一瞬间，但又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些许羞愧，
“没错，所以，我请求您的原谅。”
“没关系。”
何理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说完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莫林正在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和呼吸，他不说话，他想走，他微微挪脚，皮鞋底部与沙砾摩擦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空间内，显得尤为刺耳。
啪！
啪啪！
什么声音？！
莫林身体一僵，就在他思索什么声音的时候，脑袋边伸出一支烟，是市面上最常见，最大众的一款名为“白塔”的香烟。
莫林愣了，刚才那几声轻微的敲击声，他在磕烟盒，倒烟？
“来一根？”
何理的声音响起。
“啊...好的。”莫林犹豫了片刻，接过烟，正要掏打火机。
啪！
一朵橘红色的火焰又伸了过来。
莫林咬着烟，愣了一秒钟，但这一秒对他来说，足够他想到许多，而其中最重要的是：神，给我点烟。
即使他现在很弱小，但他仍然是神。
神和神使家族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建立在实力上，而是建立在阶级上。
莫林把脑袋凑过去，深深吸了口，他甚至可以预见，自己今后乃至终其一生，现在都是他今生最辉煌的时刻。
何理叼着烟，翘着腿，微微仰头，左手放在裤子口袋里，右手放在小蓝的脑袋上轻轻抚摸。
我被抛弃了，
这是何理脑海里的第一想法，
身为一个神，竟然被一条狗给抛弃了！
这是何理脑海中的第二个想法。
虽然意思一样，
但其中意义并不相同，
第一种是有一些难以言喻，甚至莫名其妙的背叛感。
第二种则是愤怒。
从莫林开口到刚才，何理始终面无表情，眼神平静，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但是现在，他心中刚刚浮现一丝怒气，
除了何君之外，所有人都突兀的出现在长椅周围，俱都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正在美滋滋抽烟莫林。
肖跃站在何理身侧，眉眼低垂，半张脸隐藏在了阴影中。
陈遂和金放站在莫林身前两侧，手中的雁翎刀和爪刀闪过寒光。
李钦站在长椅靠背上，提着长戟，枪尖距离莫林的后脑只有五公分。
何兮小脸紧绷着，右手举起，小手上戴着有菱纹手套，对着莫林的脑门。
闫平则直接坐在莫林的身旁，歪着脑袋，俊美的脸此时已经是阴冷异常，双眼更是如同毒蛇一般，将莫林锁死。
莫林没有丝毫感觉，他正在品尝对他来说劣质香烟给他带来的快感。
但，拥有敏锐的感知能力的小蓝却已经是低着脑袋，夹着尾巴，依偎在何理的脚边，瑟瑟发抖。
何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他微微一笑，把口袋里的半包烟放在长椅靠背上，
“这包烟送给你，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们再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抽根烟。”
真是畸形的仪式感。
莫林转头看着那半包烟，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是何理在告诉自己，自己今天的选择是有多么的愚蠢，如果将来有机会再见，自己可能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视野当中，
而这半包烟，对何理来说，也有着强大的激励作用，他不会忘记今天自己对他的背叛。
虽然，自己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选择追随他，但，现在，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自己必须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就算自己不说，小蓝总有一天也会告诉他，
相比于堂堂正正的离开，沉默的放弃更令人愤怒。
“好的，遵照您的意思，无比期待与您再见之时，相信那时的您已经真正的觉醒了神性，我的羞愧让我无颜直面您。”
“小蓝和我不一样，它始终都无比坚定的选择您。”
“嗯...知道了。”
莫林拿着那半包烟，踌躇了下，说道：“滨江还有三个人在盯着您，一个灵武者，两个异能者，他们这两天可能就会找机会动手，
今天我擅自替您试过了苏珊的手段，她有资格保护您。”
“嗯...知道了。”何理的回答依旧平淡。
莫林咬咬牙，轻叹了声，然后，消失在长椅上。
何理缓缓吐了口烟，仰头望向夜空，不禁感慨道：
“他妈的！雾霾太严重了，不见星星不见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