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通过向帝王进献丹药而获得晋升的家族，必然遭致毁灭。”徐青青低低说着，不走正途，又岂能走的远？
小人点点头，一只小手把她耳边的头发拨到耳后，悄声说，“我们去找季瑄吧。”
一道暗影跃出，徐青青漫无目的的一间间屋子翻找，曼姝也不确定他人在哪里，这里的人又无视她们，想问都没法问。
“既然是要献给帝王的丹师，应该待遇不错。”一个会炼丹的修行者，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俩人找遍了这座秦家大宅内稍微宽阔的房屋，确实有几位穿着道袍带着童子的人，装的很是高深莫测，徐青青只瞧了一眼就更加确信，这秦家人果真是要完。
好多骗子。
“咦，不是他吗？”曼姝疑惑不解，难道是还在别的地方？徐青青想了想，蹲在仗势最大的骗子屋顶上，看着他的活动范围。
屋内一身道袍的人看着仙气十足，他须发皆白，眼神沉稳，面色红润，在蒲团上打坐时很是像模像样。
周围一圈都是他的徒子徒孙，整整齐齐的候着，熏香阵阵，手里拂尘静静垂着。
“走吧。”鹤发童颜的道者突然睁开眼，当先起身大步跨出房屋，徐青青跟上他们一队人浩浩荡荡的队伍。曼姝悄悄说，“仗势这么大，可惜是个假的。”
“只要帝王相信他是真的就行，”徐青青施施然跟在后面，随着他们走入一处偏僻院落，这一处两人没有来过，着实没想到他们会来此。
道者在院落屋内面见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听声音，就是那位执意要寻找青云路的“儿子”。他面对道者时没有对父亲的质疑，而是恭敬地微微欠着身体，抱拳作揖，“一切都拜托尊者了。”
道者半眯着眼，对他的行礼竟是受了，懒洋洋的点头。在他的恭迎下，一手移过屏风，一阵机关声响，地上出现一个仅容人独行的通道，道者率先撩起衣袍，就走了下去。
竟然还有密室？
还好他的徒子徒孙众多，她不知道自己现身会怎么样，为防万一还是混在其中，不要引人注意为好。
黑暗的地下通道里，仅有一盏盏小灯有些微亮光，只有年轻人的声音带着谄媚地和道者说着话，“还望尊者怜惜，为了显示诚意，在下也献出了子女，丹成之后给在下留一颗。”
“这是自然。一炉丹有数颗，师父也不是小气之人，小侯爷诚意满满，长生之路自然不会忘了你。”道者不发一言，倒是身旁的弟子接过了话。年轻的小侯爷不以为意，对道者的尊敬也连带着忽略掉弟子的接话，在长生面前，这一点人间俗礼好像都不重要了。
地下通道越走越宽，前方竟然是挖凿出的大厅，道家所用香烛，香炉，三清图像等等一应俱全。
而大厅中央站在丹炉前的人，就是他们寻找的季瑄。
原来他在这里，怪不得遍寻不得。
“还不快过来向尊者行礼？！”年轻的小侯爷对他怒喝，身边的侍者也推着季瑄的身体，要他对着白发老者下跪以示尊敬。
季瑄眼也不抬，无动于衷，任凭侍者的推搡始终屹立不动。
好了，曼姝和徐青青确定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季瑄了。这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模样才是真正的他。
小侯爷一脸怒意想过来踢他一脚，但又陪着笑对道者道歉到，“逆子无状，尊者还请见谅。”
“无妨。”道者手里拂尘一挥，“他就是你说的亲子？可是童男子？”
“自然，”小侯爷对他的不识抬举很是生气，面对季瑄时脸色难看，“他是我第一个儿子，大了便有些不听话，但是童身我还是确定的。”
道者身边的弟子熟练的从桌上取出一个铜钵，弟子们散开来各自举着法器，对着三清图像念着经书。徐青青好奇地看季瑄拿起刀就落下，在自己的胳膊上割出一道血口。
鲜血淋漓，滴入铜钵内，一阵腥味遥遥传来，徐青青眉头皱起，暗道季瑄怎么这么老实了？让取血就取血？
曼姝在她耳边声音细细地，“我捏了一个隐身诀，我们过去吧。”徐青青闻言什么都不管的从人群中穿过去，果然无人注意，可能就算不隐身，他们也不会注意到她，但是这样至少让她有安全感。
“季瑄，你怎么会在这里。”徐青青直接就拉着他的衣服看他的手臂，此时已经被他用布裹上，渗出的鲜血将布染红，他又勒紧了些许。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徐青青的人影，但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我无事。”他好似习惯了一般，神色自若。
“等会儿找机会带你出去。你怎么成秦家小侯爷的儿子了？还要被他取血炼丹？我还以为丹师是你呢。”徐青青想笑，小侯爷看起来年轻，怎么也不可能有季瑄这么大个孩子。
“不走。不必管我。”他语言简单，意思十分明确。
现在轮到曼姝和徐青青震惊了，“你要做什么？继续被取血吗？你又不是他儿子。”她们始终没明白季瑄的做事逻辑，他又向来不爱说话，她们对他自虐一般的做法不赞同。
“万一要你的肉，你的命呢？”曼姝担忧之心尽显，“炼丹之事你最知晓，他们都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放着真正的丹师去取血，却让一众骗子去炼丹，可是最好笑的事情了。
谁知季瑄反过来问她们，“在这里，你们是谁。”
曼姝和徐青青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她答到，“秦家旁枝叫阿燕的有夫之妇，和一个戏子关系密切。”
她好奇问他，“为什么问这个？”
“我经历过，这里。”他将地下大厅里还在做法的样子印入眼中，“不是所有，但是很熟悉。”
徐青青与曼姝思索了一下，“现在发生的事你曾经经历过一部分？你家族和秦家很像？”
季瑄点头，“又陌生，又熟悉。”
也许这座城要让他们再经历一次曾经类似的事，曼姝突然看向徐青青，她是阿燕的话，她经历的曾经是怎么样的呢？
“你要去做阿燕。”曼姝理解了季瑄的说法，“去经历阿燕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