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想留下吗？”老者最后不死心的问她，“十翼很喜欢你，我们没有外面世界的道德约束，你如果留下，都可以随意。”
他眼神示意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男子，还有四周同样的目光。
“……不了，谢谢。”
“一杯践行酒，祝你一路平安，”老者让十翼捧起碗浑浊的液体，男子不太情愿的样子，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徐青青不想见他为难，一手接了过来，在手中晃了一晃，在老者的注视下却并没有喝下去，而是笑道，“您真的太久没见到外面世界了──这点东西，迷不倒我。”
外面的世界随着时间千变万化的发展着，而封闭的狱中还过着原始的生活，不知天地巨变。
十翼悄悄松口气，退后一步。
老者也没有慌乱，“这是给你的忠告……戮时之狱内，谁也不能相信。”
“您的告诫非常有用，”她将一杯液体倒入地下，“不如找个人送我一程？”
去第二重狱的路也有些远，她也不是不能自己去，但是就是想提一个要求。
谁让他小心思不停呢。
“……十翼。”他说完就自己颤颤巍巍回屋内，也不再装热情。小老头屡次被打击，觉得自己尊严受损，不玩了。
而徐青青也不计较，当你的实力到达一定程度，你看着差距甚远的对方的小计谋，都只会感到好笑。
十翼非常听话的当她的坐骑，一路带着她飞过第一重狱的天空。
偶尔地面有成群奇怪的动物跑过，徐青青一直看着下面，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好像，除了他们族群能看到树木，地面绿色越来越少了。
十翼最终带着她在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前停了下来，翻过这重山，就是第二重狱了。
对他们来说那里是绝地，她要去，他也只能说一声，“保重。”
徐青青想着他好歹带了自己这么远的路程，也不管他听不听的懂，“我听说戮时之狱要崩溃了，如果可以，还是离开这里吧。”
她和小神木都有极不稳定感，也许这处空间真的会出什么问题。
他眼中迷茫，看着她坐上长刀越过山麓，徐青青对着他摆手，他也学着她的模样生疏的摆手，露出大白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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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重狱的模样尽在眼前，徐青青越过山后就压低了高度，警惕着随时出现的危险。
这里已经比第一重狱好多了，有小草有灌木，郁郁葱葱，生气十足。
但是十翼他们仍然不敢飞过来。
因为除了第一重，每一重狱都有不止一个大妖镇守，划分势力范围。
这不是俯首听命就能活的，生死在它们一念之间，谁也不知道它们下一刻会不会吃了一个族群来果腹。
兽类绝对的威慑力让身为人类的徐青青无法理解。
她不过小心半天，却什么也没发生，甚至小动物都没有看见。
说好的大妖领地意识呢……
越飞越高，俯瞰地面，绿水青山，高低起伏。
就是太安静。
天色渐暗时，她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灵力耗费严重，她落地稍事休息，让小神木到处跑来跑去，仿佛它才是这里唯一的活物。
好像真的没有活物。
她提着刀慢慢走，小神木玩偶蹦蹦跳跳跟着，脚下无序的杂草们渐渐分开一条路，可以看到土地上起伏的石头，还有……骨头。
开始是一块两块，被岁月侵蚀过后加深了颜色，在夜色中不甚清晰。
看起来像是什么动物，有的碎裂的厉害，有的又完完整整，似乎被火灼烧过，有些碳化。
半埋在土地里，石头缝，甚至挂在树枝上，没有半点规律，和生机勃勃的草木一起，对比强烈。
都死了？
她抱着刀扫视四周，哪怕夜晚什么声音都没有，虫子也好，鸟儿也好。
喊一声小神木娃娃，她又坐上了刀。脚下黑影重重，她腿有时候扫过树木的顶端，枝叶哗哗作响，算是一点动静了。
前方似乎是低洼处，她以为会有一个湖泊。
在黑夜中慢慢露出一点白色，随着她的靠近，一具山一般的骨骸出现在她眼前，沉没在土地与树木中，不知已经过了多长的时间。
白色的头骨就已经有树一般高，眼眶黑洞都有两个人大，牙齿尖利，依然完整。
身躯肋骨在地上堪比房屋，长长的尾巴一节一节延伸到树木阴影处，看不到末尾。
两只前爪完全露在地面，骨骼间已经有草攀着长上去，甚至开出一朵紫色的小花儿。
沉默的骸骨依然保持了威势，徐青青跳下长刀，一时间被震撼到失语。
它是第二重狱的大妖？
她走到它的头骨前，显得她身影格外渺小，牙齿冰冷的触感让她确信，它已经死去非常久了。
尸骨完好，没有被啃食、打斗遗留的痕迹。
寿终正寝？
这对于戮时之狱的大妖来讲，不太可能吧？
徐青青满脑子疑问离开，而剩下的几天时间里，一具又一具巨大骸骨的出现，让她不禁毛骨悚然。
都完完整整，时间久远。
第三重狱、第四重狱，尸骨越来越少，却也同样到处毫无声息。
第五重狱，不是尸骨，而是尸体了。
巨型的、腐烂的、恶臭的尸体。
像污染物一样腐蚀了第五重狱，可看到草木的死去，黑色污浊了大片大片土地，甚至一部分妖修和人类的尸体躺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
第六重狱，这是被焚烧后的地方，烟雾弥漫，温度升高，所有一切只剩灰烬。
奄奄一息的镇守大妖趴伏在地，它头如鳄鱼一般长而凹凸不平，浑身表皮已经被烧黑，升腾着细烟，无数道口子露出粉色的肉，深可见内脏。
一只石柱插入心脏，腹部被破开一个大洞，血流满地，被火焰的余温蒸腾出血腥的味道。
徐青青在远处观察一番，正准备走，听得它微弱的声音，“人类……”
她一脸狐疑的看向它，仔仔细细的观察它的生存状况。
确认它已经躺在这里许久，是真的将死了，才走近了些，“发生什么事了？”
它比她整个人还大的竖瞳一闪，嘴没有动，她却听到了声音，“时间……到了……破狱……”
“谁要破狱？”徐青青想，白之路不是说过，有印记的都不能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