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斌拒绝加入，袁飞实在是太过意外。
强扭的瓜不甜。
若是牛不喝水，强按头非但无用，反而有害了。
“那你打算去哪里呢？”久在一旁的潘斌盯着潘斌，饶有兴致地问道。
定是第三峰峰主给了承诺，倒是可惜了。袁飞虽不动声色，心中一阵萧索。
若是袁飞没摆平外门的情绪，第三峰绝不可能任用潘斌。可若是袁飞不能在运动会前，做好外门思想工作。只怕运动会后，袁飞就有被弹劾的风险。
甚至会场声音足以让宗主对激进派肆无忌惮，祸福难料。
“我……我！”潘斌一阵气苦。
袁飞一愣。
若是被第三峰任用，潘斌不该是如此，应该会更加有底气一些。
“第三峰人事主管隶属孙家，直属第三峰，根红苗正，向来看不起寒门的出身。这次更是对你说不好特招，按照运动会表现决定，是也不是？”
“是，又怎么样？”潘斌万万想不到，曾思伟会有这样的实力。
看袁飞时，袁飞同样吃惊地看着曾思伟。
思伟老神在在，又说：“燃血丹你买了两颗，家产用尽了吧？一枚燃血丹售价三枚半炼气丹，你拼干家底，到底还差了一枚。问赵元军借了，打算怎么还呢？”
“不用你们管！”潘斌暴躁如雷。这说明思伟戳中了痛脚，思伟说的，全都是真话。
“若是我们放你走了，你只怕要走绝路吧？你家人怎么办？欠大师兄的恩情怎么算，事到如今，你还要坚持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吗？”
“可，可是我不能坑大师兄呀，我不配，我给风云山丢人了，当众吐血，大家会瞧不起我的，甚至还会影响大师兄的形象！”
“你不答应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袁飞一脸不可思议。
“嗯！”潘斌再也绷不住，居然有两行清泪滑出。
“我以为什么事呢，这是两枚炼气丹，你收好了，今天我做东，大家去吃酒去。嗯，思伟你再叫上王飞羽。”袁飞拉着潘斌，慢慢给他讲道理。
“其实个人对风云山没有那么重要，潘斌没那么重要，袁飞也是。”
只有心虚的人，才不愿意失了面子。一个人，若是他的面子真的能代替宗门的面子，那个人只该是宗主，而不是其他人。
哪怕射箭选手只有一分，就会连带风云山没有面子吗？不会，那只能说明他表现不足以达到运动会标准，或是心理素质差，或是实力不够。
换而言之，袁飞拿到十环的成绩，也只能说明他的表现比较惊艳，能说明整体表现优异吗？大多数外门，乃至内门都不能达到门槛，对风云山的面子又有啥作用呢？
因为虚弱，所以表现的畏首畏尾。因为道统强大，所以自卑。老虎不会在意撕咬动物的样子是否雅观。兔子的评价，也不会有损它森林之王的威严。
在弱小时，要争一口气，讲面子无可厚非。等强大了，便要把面子换成钱，那才是真正的成长。
“潘斌，人从来就没有面子。你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了，面子的骨头里是自卑。你自觉比人家低一等，风云山自觉低于道统山而已。事实上道统山眼里，风云山都不算啥，更何况你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风云山之中，你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其中一人，即使犯错，影响当真有限。你只需要对得起我就足够了，我也必不负你，只要我不死，龙虎山未来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是！”潘斌看大师兄，眼睛透出虔诚的神采，余生仿佛有了追求。
不再自卑的潘斌固然是好，人有了信仰不再迷茫，潘斌会努力发光，展现出自己的才华。
只是潘斌不会想到，此时的袁飞心中却没有多少底气。信仰本身也是偏执，自卑让人作茧自缚，有信仰同样也不好。
人唯一的信仰，必然也只能是自己。
靠山山倒，靠人人走，如果信仰塌了呢？
“只要我不死，风云山的未来有潘斌。”这是袁飞的承诺，袁飞也不会违约。若是袁飞死了呢？
这顿饭，明面上，袁飞是为了给潘斌接风洗尘，收服潘斌。暗地里，袁飞何尝不是在给思伟和王飞羽编织承诺。
自己连根骨最差，家族实力最弱的潘斌都愿意既往不咎，给予一个未来。更何况是拥有更远大未来的王、曾二人呢？
把三人套上自己的战车，袁飞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若是袁飞和激进派倒台，这三人处境未必会有多理想，随时会被清算。风云山之大，也无三人容身之地。
“大家久别重逢，我今天开心，先干为敬。”袁飞端起酒杯。
今天用的不是好酒，是潘斌之前惯饮的绿蚁。此番不比离别酒，反而是融入。若是用的酒水太好，反而生分了。
袁飞慢慢的喝着，喉头弥漫着淡淡的苦涩味道。
“感谢大家，陪我吃上这么一顿饭。”这份感谢夹杂着愧疚，真心实意。
“来，大师兄我敬你，没有你，就没有王飞羽。”王飞羽一饮而尽，酒量见长。
没有袁飞，当然也会有王飞羽，不过可能会是更加精明，更加理性的王飞羽。
“你这一手百步射，倒是颇有一些火候了。”思伟接话。
“嗯，我如今已经炼气六重后期了，加上些水磨功夫，养神期也是不难。”王飞羽一脸得意，秀出他的六米外罡。
“我就差一些了，现在在中期。”思伟一脸谦卑，轻轻的发出自己的外罡，赫然也是六米。只不过袁飞看来，还是藏不住一点傲气。
王飞羽有血脉之助，思伟可没有。虽然王飞羽被管制的紧，速度起码还是常人的两倍多，思伟速度居然丝毫不慢。
尤其王飞羽是得到了风云山基础的《龙行虎步》，这外罡，两人均是六米，并不一般。
血脉者，精神力活化，达到六米并不出奇。曾思伟根骨稍差，只能说明精神力开发的更早，或者功法更好。
思家也有风云山的《龙行虎步》，而且是放开，让他们九子都修行的？这可比袁飞幸福太多了！
“说起来，曾思伟你也是射箭的，怎么没见你露一手呢？”王飞羽好奇的说。
“我这么点微末技艺，怎么好在宗主面前献丑呢？”思伟看着袁飞，意有所指地说。
袁飞这才想起，曾家恐怕是最不受宗主待见的一个家族了。
若是说王飞羽本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思伟其实比其他时候更加倚重自己了。
潘斌的情报是思伟给的，如果没有这一套完整的情报，潘斌和袁飞就要错过了。
“我，我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潘斌端起酒杯，全都倒进嘴里，敬袁飞和思伟。
潘斌酒杯端得极低，碰杯比袁飞低了半寸。可是思伟，居然比潘斌还低。
潘斌有些错愕，曾思伟慢慢开口：“欢迎加入大家庭。”
潘斌感动，也不捡多少，又喝了一杯。三荤两素，居然喝倒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