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月松了一口气,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匕首插进地砖缝隙,用尽力气,将地砖挖了出来。
果然,底下一个并不太大的小坑。
坑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黑色的锦袋,看形状,里面是一卷圣旨。
高长月喜不自胜,果断取出锦袋塞进袖子里。
将刚刚翻过的博古架按原样,一丝不差的复原。
以现在他俩的距离,和朱欢欢对四皇子功夫的了解,只要她现在出手,绝对能做到一击必杀!
但她不能,高长风的小命还攥在这个人手里。
他活着,至少能保高长风一时无恙。
他若现在死了,今日不等日头上到中天,皇后那丧心病狂的,绝对会不管不顾,要了高长风的小命。
高长风是她完成系统任务,返回前世的钥匙,刚抱稳的大粗腿,她不能让他出事。
况且老皇帝刚死,长皇子和四皇子接连丧命,朝中必定会时局动荡。
到时不仅百姓受牵连,她距离这个“要让大礼国富兵强”的终极任务,也又远了一步。
朱欢欢眸色阴沉,看着四皇子高长月带诏书的背影,心痛难耐。
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听意思,是在感谢天降大雨,将织造局那边的火灭了。
守卫马上就要回流,四皇子疾步走到窗边,马上要翻身出去。
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提着刚刚从地砖下搜出来装着圣旨的锦袋,像个在游戏中赢了的孩子似的,得意的笑着,朝殿内展示了一圈。
这个神经病。
朱欢欢在暗处吐槽一句,默默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这圣旨里到底写的什么内容。
高长月前脚离开,朱欢欢后脚就要跟着出去。
但窗户还没打开,就听见人又从不远处回来了。
很明显,他这次走的是正门。
人没进殿,只是跟门口的守卫吩咐。
“父皇尸骨未寒,你们竟然如此松懈!
马上将刚才出去救火的守卫叫回来。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把调走的?
回来之后,给我重打五十军棍!”
末了,又咬牙切齿的交待。
“给我好好看着这里。
连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是!”
宫内所有人都素知四皇子的恶名,既然恶主吩咐了,他们也不敢回嘴。
只得诚惶诚恐,跪地从命。
“这个狗!
自己跑了要把老子留这儿!”
朱欢欢一想起这家伙翻窗出去前,那个欠揍的笑容,就恨得牙痒痒!
“等老子出去,有朝一日也给你囚在小黑屋里,关个十天八天!”
雨势很快涨起来,瓢泼一般,浇灭了藏书阁的大火。
两处火熄,大臣们终于得召,纷纷回到光明正殿,开始早朝。
皇帝驾崩,皇后代理早朝。
首先就是安排朝中各部各司其职,一定将老皇帝的葬礼安排好。
老皇帝的事交代过后,就是新皇帝的事。
太监身着丧服,低头躬身,将遗诏请了上来。
紧随其后的,就是满目得意的四皇子。
司礼太监恭敬打开遗诏。
高长月便立刻上前取了过去,拿在自己手里。
“不用你了,本……”
这个时候叫本皇子似乎不太合适了,遗诏尚未宣读,公然称“朕”又与礼法不合。
于是握拳在唇下,装腔作势的咳了一声。
“咳!亲自宣读!”
说完,还没摊开将遗诏摊开,又想起什么。
“哎?皇长兄呢?这么重要的时候,大殿之下怎么能缺了皇长兄的席位?
快快快!快叫禁卫把皇长兄给请上来。”
宣召层层传下去,没一会儿,禁卫就拖着一具昏昏沉沉的身体来到了殿上。
潜对面殿顶上的朱欢欢,看到殿内的情景,不禁呼吸一窒。
昔日里面容娇俏,满身清贵的小王爷,此时身披枷锁,脚戴镣铐。
头上发冠松散,青丝凌乱,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很明显还是湿答答的,半路上被刺客砍伤的两处口子裂着。
脚步踉跄,狼狈至极。
这高长风在路上颠沛多日,时时提防刺客,担心老皇帝的病情,寝食难安。
又在幼时被打的落了病根,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父皇离世,急火攻心。
昨天不吃不喝淋了一天的雨,又在天牢里扔了一夜,想必身体已经熬到了极限。
禁卫手一松,架着的人立刻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朱欢欢在殿顶上叹气。
我的小王爷,你可坚持住啊!
只有熬过老皇帝下葬,我才能带你逃出生天啊。
而此刻在殿里手握遗诏的四皇子,心情那是说不出的晴朗。
“哎呀呀!你看看,你们看看!
做大哥的是多么扶持我这个四弟啊!
这诏书还没宣读呢,上来就先给我行了这么大个礼!”
七皇子还是个小孩子,见四哥口中这个害死父皇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
大哭着冲上前去,对着已经昏沉的高长风拳打脚踢。
“坏人!
你还我父皇!还我父皇!
你这个凶手。”
五皇子有些看不下去了,连抱带拖,强拉着七皇子,皱眉看看被扔在地上的大哥。
怀里的小七还在哭闹着,朝高长风的方向挣扎。
五皇子茫然看看台上的四弟,和那个有名无实的母后,背后不禁莫名窜上一股凉气。
殿内群臣大多都是皇后赵甄的父亲赵老太师的党羽,对这个局面似乎是早有预料,并没什么反应。
只有为数不多几个纯臣,面色露出震痛和惋惜。
高长月这个畜牲!
朱欢欢现在只可恨三公主是个女子,要是她也能站上朝堂,现在绝对提着鞭子给他揍个满面桃花开!
四皇子似乎已经达到了目的,终于面露正色。
“好了,小七你不要闹了,待会儿四皇兄自会替你做主,处置这个害死父皇的恶人。”
“全部肃静,现在开始宣读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