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竟暴躁的情绪终于平复些。
对苗大海这个只认死理的老兄弟,他也是气恼中透着无奈。
“苗哥,听老弟一句劝,别再缠着我了。
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什么事能瞒的过主子的眼睛。
你打听再多,也是无能为力。
就算真把这事捅出去了,你一没凭,二没据,四皇子咬死了不承认,倒霉的只会是你。
哪怕是最理想的结局,此事水落石出,还了长皇子清白。
四皇子因此被处罚,难道你以为,你我就能置身事外?
结局只能比他不承认还惨。
所以,这事只有烂在肚子里,咱们这条命才能得以保全,四皇子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恃无恐。
深宫里不要讲良心,做奴才的,就是主子们的挡箭牌。”
对于刘竟的劝告,苗大海未置可否,只是每日落了宫灯后,照常去太乾宫送吃食。
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二日夜里,苗大海借着夜色溜进太乾宫偏殿,刚刚将馒头递进高长风手里,殿外突然灯火通明。
木门“吱呀”一声被大力踹开,跃动的火光映着四皇子的脸。
“来人。
苗大海意图毒害长皇子,给本皇子拿下。”
四皇子旁边,皇后赵甄绝美的脸上挂着微笑。
刘竟跟在主子们身后,头埋在胸前。
“毒?”
苗大海慌忙跪下。
“殿下,老奴没有!老奴没有啊!”
“狗奴才!还敢狡辩!”
四皇子一声呵斥。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呀!带上来!”
一声令下,随行的宫人牵了一条狗进宫。
高长风手里的馒头被扔在地上,饿狗立刻扑上去吃了个干净。
不出片刻,倒地身亡。
苗大海满目震惊,抬头看看皇后,又看看低头站在身后的刘竟,刘竟把头埋的更低了。
四皇子上前直视苗大海。
“狗奴才,你还有何话可说?”
“你们如此恶毒,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呵。”
四皇子忍不住一声轻笑。
“即使下地狱,也要比你晚上十几年呢。”
苗大海很快被拖出殿外,痛打三十宫杖后。
赵甄徐徐走至他面前,俯首轻问。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苗大海口中酿着血沫子,吐字艰难。
“回娘娘的话……
长皇子是个良善之人,奴才只是见不得好人受苦。”
赵甄闻言颔首。
“难得你身为奴才,还如此忠良。
不过,既然你如此见不得这世间疾苦,那还真的需要本宫……
好好帮帮你了。”
赵甄直起身唤来手下。
“你见不得人间疾苦,世道不公。
但偏偏,这世间除此二者再无其他。
故而这眼睛与其当个摆设,不如摘了吧。”
接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兴许今日皇帝宿的离太乾宫比较近,又或许是苗大海的叫声过于凄惨。
苗大海行刑后,刚被扔在地上,便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接着,皇帝的声音传进耳朵。
“赵甄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疯子?”
赵甄一声冷笑。
“在陛下心里,早就这样喊臣妾了吧。”
“哼!”
“不错,臣妾就是个疯子,臣妾十几年前就已经疯了!
不过,是被陛下活活逼疯的!”
皇帝看着瞄到行刑长凳上的人,并不是高长风,心里的气才稍松下来。
但抬眸对上赵甄发红的眼尾,却不禁怵了几分。
“父皇您误会母后了!
是这死太监,他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敢在皇长兄病重时毒害皇长兄,儿臣和母后是为了救皇长兄,这才出手惩治了这狗奴才!”
皇帝刚好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脚便踹翻了跪在脚边的四皇子。
“孽障!何时要你多嘴?”
这时,被扔在一边的苗大海,也终于在疼痛中缓过劲来,滚下长凳,死死攥住皇帝的衣角,两个窟窿里淌着血泪,声声控诉。
“陛下!
陛下明鉴!长皇子他是被冤枉的!他是被冤枉的!
还请陛下明……”
“咚!”
一声宫棍的闷响下来,苗大海只觉得后脑一麻,顿时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