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昌死死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放屁！”
萧承默面不改色，继续道：“你以为皇后真的对你有情？她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利用你范家武学世家在江湖上的势力，利用你的一身好武艺，利用你对她的深情，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都不记得了？我可听说，她连一个女人都不肯给你的！”
范文昌已经面无血色，唇角一缕血丝缓缓渗出，他拼命的抵制着身上的疼痛，他真怕自己就这样炸裂开来。
萧承默似乎还是不肯放过他，继续攻心道：“你以为你娘是怎么死的？你娘不死，你怎么肯死心塌地的为她效力，你又怎么会心灰意冷的进宫做了内监？”
范文昌满目惊讶的看着萧承默，梗着脖子说道：“你！你挑，挑拨，离间！我，我不信，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翻江倒海的腹痛逐渐减轻，随之而来的是筋骨碎裂般的疼痛，他痛苦的嚎叫着，一张脸更是扭曲的变了形。
永安有些看不下去了，范文昌疼的大小便都失了禁，鼻涕哈喇子更是如流水般向下流，永安一阵反胃，恶心的只想吐！
萧承默却一直盯着范文昌，说道：“你可以不信，远的不说，就说今日，她可有找过你？可有问过你？怎么说今儿也是你新婚的第一日，她不该表示下关心吗？如果她找过你，你还会在这里受这份罪吗？”
范文昌身上疼，心里何尝不痛，他何尝不知，除了出任务，她何时主动找过自己！
萧承默是真心佩服这个不算男人的男人，已经是一整日了，冷热交替，碎骨腹痛至少要有几个来回了，可是这家伙还是坚强的挺着。
又挺过了一阵如置身炼丹炉一样的炙热后，范文昌终是受不住晕了过去。
永安早就准备好了冷水，一桶浇了下去，范文昌又被迫清醒过来，继续承受剔骨剜肠的疼痛。
永安捂住口鼻，嫌恶的向门口退去，萧承默也退了出去，说道：“让他再熬一日，明日便是他的极限，他必会招供！”
永安深深吸了几口气，指了指密室的门道：“那里面怎么办，好恶心啊！”
萧承默道：“我去叫寒穹来收拾一下，你先出去避一避！”
永安点点头，先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多时便听见有衣袂翻飞的声音，心里腹诽，做个暗卫也不容易啊，还得收拾这污秽物。
永安第二日早晨又去了密室，范文昌已经没了最初的锐气，眼神呆滞的看着永安，似是渴求一杯水，又似是盼着一个痛快。
永安淡淡的盯着他道：“只要你肯说，一切都会结束！”
范文昌绝望的闭上眼睛，任那疼痛袭遍全身。
萧承默还是夜里那个时辰来审问，彼时范文昌已经如烂泥一般，两日不曾进水米，范文昌干裂的嘴唇已经渗出血来。
萧承默拿着帕子沾了些冷水轻轻给他擦拭着嘴唇，范文昌像是饥渴难耐的野兽般，贪婪的吸吮着那一丝水珠。
萧承默道：“两天了，她还是没有找你，你现在就是死在这，她也不会知道，即便是你彻底失踪了，她就当是丢了一条狗，找都不会找，你确定还要为了她死挺着？”
范文昌无力的抬抬眼皮，过于的疼痛，令他的面部几近变形，眼角口鼻皆有血水渗出，样子既恐怖又恶心。
永安忍着恶心喂了他一口水，他似乎有了些力气，虚弱无力的说道：“还，还，有一，一天，大，大不了，一，一死！”
萧承默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挺过了三日就能死了？本王会轻易放过你吗？哼！等着你的折磨，只会是现在的百倍，千倍，你别忘了，本王的母妃可是北齐公主，那里最不缺的就是毒药！”
范文昌身子轻颤一下，无力的扯出一个笑，说道：“尽管来啊！我，不，不怕死！”
萧承默冷哼一声道：“是，你不怕死，你是孑然一身，可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妹妹呢，你也不顾她的死活了吗？”
范文昌浑身一颤，猛然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惊怒交加，说道：“你，你敢，你这个，卑鄙，小，小人，你！”
范文昌猛烈的咳嗽起来，似是要要将肺腑都咳出来。
萧承默道：“你到底还是对皇后存了防范之心的，这些年，你将你妹妹换了多少处住处？皇后至今都不知道你还有个亲妹妹，你还说你信任她？”
范文昌狠狠的喘着气，渐渐止住咳声，努力的瞪着眼睛，想令自己看起来狠厉一些，可是那眼神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萧承默继续道：“你还记得柒子湖畔的苏珊儿吗？”
范文昌身体猛地一震，满目震惊的望向肃王，他都知道什么？他什么都知道了？
萧承默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微微冷笑道：“一个落魄千金，一个江湖游侠，即使你身有残疾，她也毫不在意，可是偏偏在你们要远走高飞之际，她坠湖身亡了，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范文昌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双目圆睁，牙齿不停的打着颤，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还知道，知道什么，她怎么，怎么死的，她，她，她不识，不识水性，你，她········！”
范文昌语无伦次的说着，肃王微微冷哼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皇后的人做事都跟你一样毫无踪迹可寻吗？当然了，为了找这些证据，本王也是颇废了些功夫，你还要为她坚持不要命吗？”
范文昌整个人忽然颓废下去，熬了两日的疼痛，他本就毫无生气，此刻就像是一块破布一样挂在铁链上。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身体从轻轻颤抖到不住的抖动，又发出低低的呜咽，直至放声痛哭。
永安轻轻叹息一声，英雄难过美人关，再狠毒的人，也有过不去的情关。
接下来，便是范文昌断断续续的招供，挺过了每半个时辰一次的剧痛，范文昌不过招认了几笔大案，还都是他的口述，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