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本就心里窝着火，身上伤口又疼，此刻更是一点就着：“有话就说，没事就滚！”
紫夜丢过去一瓶伤药：“药。”
那小瓶子灵巧地跳过纱帐落入曦月手中，她还来不及感动，又听他一本正经道：“你一个女孩子，何必如此粗鲁，若是以后要在神界觅得佳偶，得像雪玲那样温柔些。”
粗鲁？
一听这话，曦月更加冒火了。
在她们合欢门，就是她这种豪迈的性子才最受男人欢迎，凭什么要她照着别人的喜好改？
“在合欢门，温柔贤淑是男人的专属。”曦月翻了个白眼。
紫夜顿了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多管闲事，沉默片刻，终于进入正题：“下个月，长留掌门寿宴，我带来了请帖。希望你明日将我引荐给门主。”
“知道了。”曦月垂下眼睫，没有问为什么送个请帖，紫夜就能把自己搞得满身是伤。
次日，她将紫夜引荐给了门主，她的养母曦茶。
合欢门本就因独特的修炼方式和其他门派格格不入，曦茶又修炼繁忙，参加寿宴的事情就丢给了她这个在长留进修过的养女。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紫夜的伤口还需要一段时间治愈，二人预计休息半个月后出发。
刚住了几日，一封封带着花的信笺便化作纸鹤飞入紫夜屋里。这天，身体好了的紫夜终于第一次坐到书桌前，开始处理起堆积的信。
开始的几封他看得还算认真，但越看到后面，表情渐渐复杂起来，混合着无奈和不易察觉的烦躁。
一阵风吹过，几片切割整齐的叶子被带到书桌前。他抬起头，看清眼前的情形时，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他住的屋子是曦月的侧卧，透过窗子，可以清楚地看见曦月在院中舞剑。她身着雪白的练功服，提着佩剑水月凌空而起，古板的样式也变得灵动起来。
紫夜目不转睛地看着，脑子里冒出八个字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看着看着，他感觉心头的压抑似乎散了一些，连带着表情也不那么严肃了，引得旁边的侍女频频回头。
“这糙人在偷看咱们小姐舞剑吗？笑起来还挺好看。”
“咦……听说他都有未婚妻了，此举是否有点不守男德？”
“但是他们神界好像娶几个女人的也挺多的，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水性杨花啊？”
“看不出来哦……”
“咳咳！”两声咳嗽打断了侍女的窃窃私语。
“九小姐。”侍女连忙捂住嘴，笑嘻嘻认了错，“您练好剑啦？”
“小丫头片子，先退下吧。”曦月点了点她们脑门，朝紫夜这边走来。
双目对上时，紫夜莫名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然而下一秒，曦月直接一个翻身，从窗子翻了进来！
信笺和干花因为曦月的动作散落一地，紫夜一惊，猛地向后仰去，曦月一个眼疾手快，又将人拉了过去。
“你……！”紫夜瞪大双眼看着距自己只有一指距离的曦月，顿时失了方寸，她身上独特的味道清新好闻，和仙界那些女修身上的花香都不同，一时间，紫夜只觉得头晕目眩。
红唇勾起一个游刃有余的弧度，曦月又凑得近了些，挑眉问：“紫夜，你躲什么？”
紫夜皱眉，躲开了些：“你别开玩笑。”
“无聊。”曦月松开他的衣领，从领口中取出一个信笺丢了过去，“你未婚妻也给我写了信，你看看吧。”
“？”紫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过那封信笺，扫了一眼，不明所以，“怎么了？只是问候了你一下。”
“……”曦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露出一个轻轻的笑，“行吧，是没什么。”
她抽过那封信笺，当着紫夜的面撕了个粉碎，道：“我有事，先走了。”
即使已经习惯了曦月乖张的行事作风，紫夜还是被她这喜怒无常的态度弄的莫名其妙，方才那躁动的心又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都是幻觉。
他皱眉问：“你怎么像点了炮仗似的？雪玲她性格便是如此，虽然软弱，但没什么坏心思。”
闻言，曦月欲走的背影僵硬了一瞬，她仰起头，脊背挺得笔直：“这与你无关。”
谈话虽然不欢而散，但到底还是要一同去长留。
半个月后，合欢门后山。
临行前，曦茶等人前来送行，羲和别别扭扭地同她告了别。
曦茶的神色倒是比较淡定：“曦月，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这些年来，你教导师姐们却从来尽心尽力，为合欢门做出了太多。”
她顿了顿，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坠，为曦月挂上，附在她耳边道：“你归来后，我会宣布你为下一任门主。”
“可是母亲……”曦月猛地抬头，但曦茶已经摆摆手回屋了。
曦月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又抓不住，只好在众人的簇拥下，怀着奇怪的心情和紫夜一同乘剑飞向长留。
望着她的背影，心腹担忧地看向曦茶，低声道：“门主，九小姐实力超群，她离开，我们等于失去一员大将……这要如何向长老们解释？”
“不必。”曦茶神色坚定，“此乃我门中事务，与曦月无关。”
御剑飞行虽然快，但合欢门地处偏远，到长留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因此林林总总得飞十天之久。
然而才离开三天，曦月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她斟酌一番，道：“我想回去看看。”
“不行。”紫夜并不同意，反而觉得有意思，“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曦月小姐如此恋家？”
这家伙还在气头上。
曦月挣扎一番，还是怀着不安继续往长留走。
原因无他，合欢门本来就在仙门百家中名声不太好，若是迟到或者礼物有什么损失，那必将又一次受到其他高贵神族仙族的嘲笑。
如此这样又走了三天路程，曦月还是觉得心中不安，强硬地拉着紫夜往回走，哪知才走了半天，却遇到大批往外涌的仙兽。
曦月眼尖地认出来那是合欢门后山的仙兽，心中慌乱，连忙拦住一只仙兽问话：“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有仙兽受了伤？是不是合欢门……母亲出了事情！”
问到后面，她连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那仙兽一见是九小姐，哇的一声就哭了：“九小姐！九小姐！合欢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