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行浑身笼罩了一层戾气，他的指尖轻轻触摸了一点王宝姝嘴角的血，碾开以后，可以明显看出黑色。
是毒！
联想到刚刚那一碗菌菇汤，他手指攥的‘咯咯’作响。
好，很好！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原以为小水已经改过自新，没想到手段愈发阴狠，连下毒害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爹，母亲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来？！”小山吓得六神无主，生怕王宝姝会出什么事。
“不必。”
陆青行打横将昏迷的女人抱回了房中，将人平放在床榻后，取出了一粒解毒丸喂了下去。
这毒应该不是很烈，否则喝下去后就会当场毙命，一枚解毒丸，足以救回性命了。
他掌心运起内力，加速药丸融化，顺便将毒给逼出来。
“咳咳咳。”王宝姝剧烈咳嗽了几声，嘴角不断有血漫出来，枕头与被褥被染上了大片艳红色。
陆青行眸色暗的吓人，心揪成了一团，“别怕，有我在。”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话，王宝姝逐渐安静了下去，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在房内陪了许久，陆青行替她掖了掖被角，将小山小水都喊了进来。
小山依旧是六魂无主的模样，满脸都是担忧，小水则心虚的头头不敢抬，浑身都在哆嗦。
“小水，解释。”
陆青行的声音冷的跟冰渣子一样，小水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爹，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章丽丽明明说过瓷瓶里的只是普通符水，为什么坏女人会咳血不止，还陷入了昏迷。
一定是她胡乱吃了别的东西，还污蔑在了她头上！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解释！”
小水最怕的就是父亲生气的模样，哭着说出了实话，“我在山脚下采蘑菇的时候，章丽丽给了我一个瓷瓶，说里面的是符水，喝下去以后可以驱邪，所以我才会偷偷加在菌汤里。爹，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有毒啊！”
“妹妹，我提醒过你多少次，千万不要再跟章家那群人有往来，尤其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小山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我、我这次是为了坏女人好，她性情大变，说不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只要喝下符水就能恢复原样。爹，你看在我一番好意的份上饶过我吧。”
“好意？”陆青行沉声道，“看来上一次的惩罚你还是没记住。”
小水连连摇头，“我记住了，我真的记住了，爹，不要再把我丢进水池里，求你了！”
夏天到处都是蚊子，她在池水里泡完后，浑身都是红疹子，痒的几宿都没睡着。
这种体验，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她哭的极为伤心，但陆青行却并未心软。
若是那毒再烈一些，王宝姝的命恐怕都保不住了，他绝对不能再纵容下去。
“你过来。”
小水畏惧的咬着唇，一点点挪到了他面前，“爹，我……”
陆青行指尖轻动，点在了她的脖颈处。
“我怎么动不了了？哥，我好难受，你救救我！”小水并没有见过点穴的功夫，以为自己是被弄残废了，吓得肝胆俱裂，张嘴不停哀嚎着。
“小水，爹这也是为了给你涨涨教训，不要再闹了。”小山不愿再护着这个没脑子的妹妹，狠心侧过了脸，不去看她。
“呜呜呜。”
房内只剩下小水的抽泣声，陆青行生怕她打扰到王宝姝休息，朝小山嘱咐道：“把人带去水池里泡着，什么时候真的知错了再捞出来。”
“是。”
小山背着妹妹出了门，陆青行垂眸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王宝姝，满目怜惜。
“好好睡一觉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
王宝姝昏迷了整整三日。
三日后醒来时，身体还是极度不适，头疼的没法下地。
她吐血的一瞬间，就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情百感交集，难以言喻。
原本以为可以靠着爱感化小水，现在看来，这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来，喝点粥。”陆青行用勺子舀起一小口白粥，递到了她嘴边。
王宝姝摇头，“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嘴里苦的厉害。”
“我去给你取点蜜饯？”
“不用了。”蜜饯甜腻腻的，更吃不下去。
“总得吃点东西才能恢复力气，听话，喝一点。”
“真没胃口。”王宝姝恹恹的躺在床上，眉毛快拧成了一个结，“小水怎么样了？”
陆青行：“还在池子里泡着。”
“什么？泡多久了？天气这么热，不会把人给晒死吧？”
“不会，只是早晚泡着而已，最炎热时，会让她回房中歇息。”毕竟是个孩子，哪怕气的再狠，也不可能惩罚的太过严厉。
王宝姝舒了一口气，“也许是我的教育方式不对，青行，你也别罚她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往后，她不会再刻意讨好亲近，更不会做小伏低，只为了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慈母。
“宝姝，我替小水向你道歉。”
“不用，又不关你事，道什么歉。”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毒是谁给的？章丽丽？”
“嗯。”
“嗤，我就知道。”只有同龄的孩子，才会让小水放下防备心，“我之前就说吧，这孩子根本分不清是非，蠢得活像没长脑子。”
经过那么多事，家里几个人谁没有在小水耳边念叨过，让她离章家人越远越好。
可她呢？还是死活听不进去，章丽丽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这回连毒药都拿回来了。
“章丽丽说，那瓷瓶中是符水，并非毒。”
王宝姝挑眉，“符水？干什么用，驱邪？”
“嗯，小水觉得你性情大变，许是被妖魔附身。”
“这种胡说八道的话她也信，真是没救了。”如果她真的是妖怪，早就把两个小娃娃弄死了，哪还会想尽法子赚钱，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唉，这年头好人难当呐。
“你莫要再胡思乱想，安心养好身子。”
“知道，你去让小水从池子里出来吧，不用泡着了。”这种惩罚方式，不但不会给她长记性，还会让关系越来越僵。
是她失策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