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重利，也容易被金钱蒙蔽双眼，但他们都是成了精的，绝不会做出自断后路的行为。”
“那为何还有许多商户不顾一切的愿意跟随她？”
“因为那群人本身就没什么基业，每日盈利的银子估计连日常开销都不够，好不容易有穆月华这种大树攀附，怎么可能白白错过。”
谢楹嘲笑道：“一群扶不起的阿斗，穆月华投入大量资金，最后却连本钱都收不回，八成要亏得哭死。”
“那就碍不着咱们的事了。快吃吧，吃完去其它地方逛逛，第一楼的风水太差，我坐着浑身不舒服。”
“是。”
主仆二人填饱了肚子，向小二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离开，正要踏出门口时，王宝姝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一位女子。
对方细眉轻轻蹙了一下，像是被撞疼了。
“抱歉，我走得急，没注意到姑娘，你没事吧？”王宝姝赶紧道了句歉。
她说这话时忘了掩盖声线，那女子眼底划过了一抹流光，低垂眼帘，摇了摇头。
“既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嗯。”
望着王宝姝离去的背影，女子缓缓抿起了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
从第一楼出来，王宝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又不想这么早回王府，索性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晒太阳。
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一位这么丑的女子，都露出了倒胃口的表情，一脸嫌恶的走开了。
王宝姝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轻轻咂了几下舌头。
美人会引人注目，太丑的人也逃不了旁人的关注。
早知道她就戴一个斗笠出门，也好过像个猴一样被人观赏。
“阿楹，我感到自尊心受挫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王妃来的时候不还念叨着要去国公府么？”
“顶着这么一副尊荣去见阿爹和母亲，还是免了吧。”
“是，那属下陪您回去。”
两人晃悠了半晌，很快回到了院子，小山不知何时来了这里，正坐在石桌旁看书。
王宝姝撕下人皮面具，笑着走向了他，“小山，在这坐多久了？”
“母亲。”听到她的声音，小山放下书本站了起来。
“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赶紧坐吧，来找我有事么？”
“也没什么事，母亲生下弟弟这么久，我一直没来探望过，心里很是不安。”
王宝姝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有这份心意母亲就很满足了，没必要觉得不安。”
小山低着头，心情似乎不太好。
“怎么了？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
“也不是，府内的人都知道母亲生下了一位小世子，许多议论声都传了出来，我虽然不想在意，但难免也听到了一些。”
王宝姝：“是不是有人嚼舌根，说我和你父亲日后会更宠爱小儿子，对你不闻不问，将来也不会给你一个好的前程？”
“前程是需要自己挣出来的，儿子也没想过要争夺王府家业，只是这些话听多了，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知道你不在意那些虚名与身外之物。你今天之所以过来，是怕我有了亲生的血脉就会疏远你和小水，对么？”
小山头垂的更低了，“我和妹妹都不是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当初在王家村时还给您添了许多麻烦。可对于我和小水而言，您现在就是我们的亲生母亲。”
“傻小子。”王宝姝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们确实不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但却是我含辛茹苦一点点教养长大的，这份感情，绝对不输于血脉之情。”
“那母亲今后还会管我们么？”
“当然，哪有母亲会抛下孩子不管的？那岂不是成了个没心没肺的蠢货？”
小山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能有你和小水这么懂事的一对儿女，是我的福分才对。”
小山平时看着镇静自若，处事不惊，很有青行的风范，但归根究底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更何况他从小就离开了母亲身边，之后又被从前的王宝姝伤害责骂，缺失安全感很正常。
她现在感到很自责，早知道会让两个孩子胡思乱想这么久，就该在生下慕安之后，就将他们唤到身边说说话。
“小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小水最近一直闷着躲在房间里，不肯说话，也不肯见人。”
女孩子心思比男孩子更加细腻，她的担心和恐惧肯定比哥哥更多。
王宝姝叹了口气，“这样吧，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一顿饭，你和小水一起过来。”
“好。”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院内飘荡起一股浓郁的菜香。
心情低落的小水被兄长强行带到了院子，却不敢去直视王宝姝的双眼，生怕看到陌生而又冷淡的眼神。
“小水来了？饭菜都准备好了，你们坐会儿，我去端来。”
王宝姝去厨房里奔走了几趟，将几道简朴的菜都端了出来，起初小水还完全没胃口，可等她看清楚盘子盛的是什么，眼泪差点流出来。
这些，都是在王家村的时候经常吃的。
大多都是素菜，最诱人的，只有旁边用油纸包着的烧鸡。
她记得那时候家里很穷，全都是靠着王宝姝做生意攒下的家业。
有时候赚的多，母亲就会心情极好的下厨准备饭菜，顺便从镇子上带一只烤鸡回来给他们解馋。
当时明明住着破旧的屋子，睡觉都冻脚，可现在想来竟是最难忘的时光。
“在京都里过惯了富贵日子，也吃惯了山珍海味，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吃得下这些菜。”
“能吃。”小水第一个拿起了筷子，夹起青菜就往嘴里送去，这味道还是跟当初一模一样，半点变化都没有，“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菜。”
王宝姝笑着给她撕下了一只鸡腿，“喜欢就好，鸡腿你和小山一人一个，谁也不许抢。”
“母亲，我们已经长大了，鸡腿应该让给您才对。”
“不管你们年岁多大，在我眼中永远都是孩子。等慕安长大了，就把鸡翅给他，这样公平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