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进宫见颜月影一面。”
“皇贵妃已经被禁足于冷宫，你就算去宫里也未必能见到她。”
“青行，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毕竟相识一场，况且颜月影之前也帮过她不少忙，于情于理她都该走这一趟。
陆青行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先休息吧，明日帮你乔装成我的贴身随从跟着一起入宫。”
“就知道你最好了。”王宝姝抱着他亲了一口，满足的躺回了床榻上。
皇后一死，后位就悬出来了，看眼前的局势，最有可能坐在凤位上的应该是媚妃。
不过她毫无家世背景，又冠上了个狐媚帝王的骂名，朝臣们应该不会同意让她当皇后。
罢了，这些事错综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理得清楚的，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吧。
……
一夜安眠。
翌日清晨，王宝姝换上了男子衣衫，还特地覆了张人皮面具跟随陆青行一起去了皇宫。
她先在礼部逗留了一会，之后被尧信一路护送到了冷宫内。
“王妃，属下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您就喊一声。”
“知道了。”王宝姝理了理衣衫，望着破败不堪的宫殿，心里百感交集。
上一次见到颜月影时她还穿着华贵的衣衫，住处也是极尽奢靡，没想到一眨眼就已经物是人非。
无声一叹，王宝姝走上台阶，推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刺目的光线洒落进了昏暗的房间。
落满了灰尘的梳妆台前，颜月影正静静的坐着。
她满头青丝披散，身上是一件浅蓝色衣裙，比起那位雍容华贵的皇贵妃，这样的她，更像当初思南坊里的掌柜。
“你来了。”颜月影并未回头，却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
“你知道我会来？”
“除了你，宫中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怎么可能前来探望。”说完，颜月影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别的什么，“宝姝，你瞧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很可怜？”
“有何可怜，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颜月影拿起木梳梳理着及腰的发丝，面容倒映在铜镜之中，依旧美艳无双，“你知道么？我入宫不过短短几年，可却感觉比前半生的几十年还要漫长。这里的每一天，每一份每一秒都太难熬了。”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是啊，你当初极力劝阻，可我还是着了魔一样执意要入宫，甚至不惜背叛商会和那么多至交好友。”现在想想，她最愉快高兴的日子，竟然是在宝青商会的那段日子，这未免太可笑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的你是皇帝的女人，大梁的皇贵妃。”
“你知道我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耗费了多少心血么？不停的谋算、陷害，我这双手上沾染的血腥，恐怕去了九泉之下都洗不清了。”
王宝姝抿了抿唇，“这是后宫的生存之道，没有对错可言。”
弱肉强食是最残酷的，没有足够的实力和一颗狠戾的心，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活下来。
“可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千辛万苦才争夺来的东西，媚妃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和她相比，我就像跳梁小丑一般，连存在都是多余的。”
“花无百日红，媚妃眼下看起来确实得宠，可谁也不能保证几年之后她会不会是下一个你。”
“我应该等不到那个时候了。”颜月影放下木梳，转身看向了王宝姝，“你还是跟最初认识的时候一样，一点改变都没有。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可以活得这般轻松惬意。”
“你原本也可以像我一样活着，嫁个心仪的男子，两人举案齐眉，恩爱白头。”
颜月影笑了笑，“那样的日子不适合我。”
“确实不适合，你的野心太大了。”
“要是不争不抢，辈子岂不是太过无趣了？你曾说过要成为九州第一富商，这不也是一种野心么？”
“我跟你不同，我的誓言已经快成真了，大梁境内已经开设了几百间商铺，等到西域商路打通，我就真的是富可敌国的女商人了。”
颜月影眼底划过了一抹苦涩，“说的也对，我这样的人怎么配跟你比。”
王宝姝不想跟她继续煽情下去，“我来这一趟不是为了跟你叙旧的，皇后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也认为她是被我毒害的？”
“如果我这样认为，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那位贴身伺候你的侍女是不是被媚妃收买了？”
“我不知道她究竟被何人收买，但确确实实去了一趟御膳房，光是这一点就让我百口莫辩了。”
王宝姝沉吟了片刻，“之前我向媚妃交代过，不允许她与你为敌，更不能陷害你，她应该不会言而无信。”
“你才认识她几天，就这么信得过么？”
“我和媚妃认识的时间确实不长，但她既然做出了承诺，那就一定不会食言。”
“呵，王宝姝，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我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不需要被谁看透。这一次皇后身亡，我只能尽力帮你，但无法承诺一定能帮你沉冤得雪。”
皇宫里到处是阴谋诡计，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颜月影走到这一步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面临什么样的结果都该咬牙承受。
“你能帮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还能奢求别的。”
“那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住着，等着外面的消息，这里不能久留，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颜月影起身唤住了她，“宝姝，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什么？”
“如果我被赐死，你能不能把我的尸体带出皇宫？这里太冷了，我想去一个看得到阳光的地方。”
王宝姝细长的羽睫颤抖了一下，答应了她的请求，“好。”
颜月影难得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多谢。”
“不必。”
她收起不该有的情绪，大步走出了冷宫。
礼部——
陆青行正在忙碌着，见王宝姝回来，抬头询问了一句，“如何了？”
“跟预料中的一样，毒不是她下的，也不可能是媚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