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谢姑娘对尧公子爱慕已久,可这份感情注定是天理不容的,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天下人将会如何看待?”
“我为何要在意旁人的眼光?”
“是,你可以不在乎,那尧信公子呢?他是否愿意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为了你背负骂名,被所有人唾弃辱骂?”
“我!”谢楹被噎了一下,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像是卡住了,怎么都说不出来。
慕容泗:“尧公子武功高强,样貌亦是不俗,将来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回家,日子一定会过得很不错。谢姑娘,难道你不希望他一生平安顺遂,无灾无难么?”
“我当然希望师父过的好!”
“那你就不该把他拖向深渊。”
谢楹心脏处扩散开了一阵刺痛。
曾经王妃总是告诉她,人生短短几十年,喜欢什么就去追求,只要不留遗憾就可以。
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竟从来没有顾及过师父的想法。
慕容泗说的是对的,如果他们以师徒的身份结为夫妻,肯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到时候影门的首领就会成为满身污名的无耻之徒,这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不,她深爱着师父,又怎会舍得他的一身傲骨被毁!
“谢姑娘,我今天说这番话不止是为了我自己,尧公子绝非你的良人,希望你可以三思而行。”
“你的话我记住了,多谢。”
“谢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不管什么时候,慕容山庄少夫人的位置都会为你而留。”
谢楹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客房。
她现在脑子里很乱,需要好好的想一下今后的事。
……
从竹林回到院子,王宝姝故意将衣领往上扯了扯,试图遮掩住脖子上的伤痕。
可惜这个举动还是没能瞒得过陆青行的眼睛。
“伤怎么来的?”
“我说不小心摔的,你信么?”
男人目光冰凉的望着她。
王宝姝噎了一下吐沫,只好实话实说,“刚刚在竹林里遇到慕容倩了,她用剑抵住我的脖子,说了几句威胁的话。”
‘咔嚓——’
陆青行手里的杯盏被捏出了几道裂痕,眼神里也弥漫着杀意,“她找死!”
“你先别气,慕容倩对我的怨恨全都是来自于对阿楹的嫉妒,这种女人留在山庄里迟早都是祸害。”
“我明日让谢楹和尧信先回京都。”最初让谢楹留在宝姝身边是为了时刻保护她,现在反倒惹来了麻烦,这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慕容泗对阿楹死心塌地,就算你把人送回京都去,他也会想尽办法追随。豹门的人暂时还没有铲除,咱们最好别节外生枝。”
“你打算如何解决?”
王宝姝:“我已经让阿楹去拒绝慕容泗了。”
“此举恐怕没什么用处。”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要表明态度。我看慕容公子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死缠烂打的人,应该会收敛一些的。”
陆青行对其他人的事并不感兴趣,伸手将王宝姝扯进了怀里。
他的指尖落在了那一道伤口上,轻轻的摩挲着,“疼么?”
“不疼,只是有点红印而已,连皮都没破。”
“这一次我可以放过她,可若再有下次……”
“放心吧,真的有下一次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她又不是任人欺辱的软柿子,怎会任由慕容倩欺辱。
“我先给你抹点药,早点歇息。”
“嗯。”
陆青行拿出价值不菲的药膏替她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王宝姝在他怀里腻歪了一会,随即一起去了床榻歇息。
已经是深夜,空气里隐隐透露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睡梦中的王宝姝被一阵尖叫声惊醒,坐起身,才发现窗外已是火光冲天。
陆青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的一袭素衣被火光映衬着,听到房内的动静,立刻回到了床榻旁。
“醒了?”
“外面怎么了?”
“山庄遇袭,应该是豹门的人做的。”
“这群疯狗!”王宝姝咒骂了一声,“阿楹和尧信怎么样了?慕容庄主他们呢?”
陆青行:“山庄里的人正在和豹门的刺客缠斗在一起,尧信和谢楹都去帮忙了。”
“那我们也过去帮忙吧,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你不会武功,去了很容易会遇到危险,不如先在这里待着,静观其变。”
眼看庄子已经被烧红了半边天,王宝姝急得坐立难安,只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之人。
约莫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王宝姝与陆青行一起赶到了山庄正厅,发现满地都躺满了尸体,血水将两侧沟渠的溪水都染成了猩红色。
慕容华悲痛的望着惨死的门徒们,慕容泗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已经完全没了血色。
“夫人。”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谢楹走到了王宝姝面前,衣衫与脸颊上到处都沾染着血水。
“爹,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在外面惹到了豹门的人,也不会给山庄带来这样的祸端。”慕容泗赤红着双眸跪在了地上,恨不能以死谢罪。
“认错又有什么用,山庄被毁,门徒被灭,这笔仇我一定要让豹门百倍偿还!”
慕容倩哭哭啼啼的跪在了慕容泗身旁,“爹,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师兄已经很难过了,求您不要责罚他。”
“整整一百多条人命,慕容山庄建立这么多年,何曾遭过这样的祸事。泗儿,你看看这些门徒的脸,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慕容华一向性情温润,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竭嘶底里过。
面对父亲的责怪,慕容泗不免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爹,门徒们之所以牺牲这么多,全都是因为某些人见死不救,凭他的武功明明可以以一敌十,但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山庄被毁,这样的人如何能够被尊称为贵客!”慕容倩为了袒护慕容泗,竟把罪责都推到了陆青行身上。
谢楹怒了,“你受庄主栽培多年,面对刺客只知道躲避,一点用处都派不上!我家公子救了你们少庄主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你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还说出这样的话,简直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