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将师父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做任何事都不敢有任何的偏差，直到阿楹出现。”
他沉默了几秒，继续道：“影门之中所有人都在黑暗中挣扎求生，每一位暗卫手中都沾满了鲜血，我们本该习惯这样的生活，可阿楹就像太阳一样，硬生生将我们从深渊里拖拽了出来。”
“这就是你将她收为徒弟的原因？”
“没错，我不希望自己的血永远是冷的，有她在身边陪着，至少还能感受到喜怒哀乐。”尧信指尖温柔的抚摸着谢楹的眉眼，“影门里所有师兄弟都很宠爱她，就像宠着自家妹妹一样，任何危险血腥的任务都不会让她触碰，所以才能让她一直保持着本心。”
王宝姝看了眼仍在昏睡中的谢楹，目光逐渐柔软了下去。
虽然加入了影门，却能够被这么多人保护着，真的很令人羡慕。
“不久之前，阿楹第一次向我述说心意，我感到很不可置信，毕竟徒弟喜欢上师父是一件很为人不齿的事，一旦传出去她的声誉就会彻底被毁。我小心翼翼的提点着她，不希望她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情愫，可她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
“影门里的人都知道了？”
“是，我原以为那群暗卫会唾弃我们师徒，可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选择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如既往的宠着阿楹，恭恭敬敬的唤我首领。”
王宝姝：“暗卫们也都希望你们有一个好结局。”
“是啊，可惜当时我只感觉羞愧难当，不断地想要疏远阿楹，结束这段感情。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就该选择接受，哪怕承受再多的责骂也总好过让她伤心。”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她的？”
“不止是喜欢，阿楹对我而言是救赎，无可替代。”
王宝姝无声一叹。
若是尧信早点对谢楹表达出爱意，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你究竟是如何抉择的？带阿楹去极寒之地，还是等着她醒来？”
“她向来吵闹，怎么甘心一直沉睡着。”
“我明白了。”这个决定或许不是最正确的，但一定是最好的。
如果谢楹醒来之后第一眼可以看到尧信陪伴在身边，肯定会很高兴。
“你们打算何时启程？”
“明日就走，王妃，这些日子属下与阿楹不能保护在您和王爷身边，还望恕罪。”
“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种话了，早点把阿楹平安的带回来，我在王府里等着你们。”
“是。”
从谢楹院子里出来，王宝姝感觉悬在心里的一颗巨石落了地。
虽然只剩下二十年的寿命，但阿楹每一天都能活的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王妃。”她缓步走着，管事急匆匆的走到了她面前，“穆侧妃前来拜见，正在正厅等候。”
“她来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她的模样应该没什么好事。”
“知道了，我过去会会她。”两人早就彻底撕破了脸，穆月华竟然还敢上门拜访，真不知道该说她脸皮厚还是闲的发慌。
王宝姝径直去了正厅，穆月华正坐在那里喝着茶，脸上溃烂的皮肤没有任何遮挡，全都裸露在外。
这个女人向来将容貌看的很重要，从前划破一点皮都会哭闹个半天，现在竟然完全不在意了。
果然和外界所传一般，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王妃来了，快坐吧，你我许久不见，该好好叙叙旧才对。”
“我与穆侧妃没什么旧事可叙，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穆月华放下手中杯盏，笑意盎然的望着她，“王妃，你认为我如今的样貌如何？”
“侧妃国色天香，貌美无双，我自愧不如。”
穆月华大笑，“好一个自愧不如，王妃闭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愈发厉害了。”
“侧妃特地来我这一趟，应该不是为了让我评判你的容貌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如今的我已经今非昔比了。”
“是么？”除了变得更丑了点，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错，王宝姝，从前你是如何对我的，我今后一定百倍奉还给你！脸上这些伤口，之前所受过的耻辱，你都会一一品尝！”
王宝姝耸肩，“听起来很可怕，但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如果侧妃亲自来一趟只是为了耍嘴皮子功夫，那还是劳烦早些回去吧，我对这些话完全不感兴趣。”
“急什么，最重要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穆月华从袖中取出了一块玉佩放在了桌上，“认得这个么？”
“眼熟。”
“这是之前媚妃从衣衫里滑落下来的物件，恰好被我捡了过来，此物背后刻着一个殷字。”
“所以呢？”
穆月华：“如果我猜的没错，媚妃就是殷秀秀！”
王宝姝忍不住笑出了声，“穆侧妃，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殷秀秀不是被你和章丽丽亲手害死丢去乱葬岗了么？怎么可能换了一副样貌回到京都，还成了皇上的宠妃。”
“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书上曾记，北离人将死尸做成活死人的例子都有，更何况是换一张脸皮。”
“你既然这么笃定，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媚妃对峙，而是来我这？”
“因为我想要从你这得知一个答案。”穆月华弯下腰，靠近了王宝姝，“告诉我，媚妃究竟是不是殷秀秀。”
王宝姝挑眉，“我看你是魔怔了，连这么离谱的事都能想得出来。媚妃就是媚妃，怎么可能是殷秀秀。”
“嗤，你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只要有这枚玉佩在，我迟早都能扳倒媚妃。”
“她现在是皇上的心尖肉，你有几斤几两可以与她抗衡？”
“我是没那本事，但不代表旁人做不到。”穆月华将玉佩收回了袖中，款款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王妃不愿吐露真相，我也不强求。等媚妃的诡计被揭破，到时你也别想置身于外，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