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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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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三日举国欢庆,皇帝亲自下令犒赏三军,特封苏恒为麒麟侯,享见帝不拜特权。其他奖赏无数,待大军班师回巢后一并领取。后续的一些命令都是封赏三军的,无论职位高低,均得到了应有的赏赐。当战场上的消息传回车迟和腾蛇帝国的时候,两国无比惊恐,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战场的局势居然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国君看着血魂族的供奉久久不语,而血魂族的人则一脸尴尬地看向他处。最后,两国以割让领土千里为代价与丰元帝国和谈,换回百万俘虏,至此这场边境之战彻底落下帷幕。

    就在皇帝的嘉奖昭告天下的时候,另外一则消息同时传遍天下:杀人狂魔苏恒,利用卑鄙手段残害百万生灵,身为人族不思进取,修魔道,与妖兽为伍...总之,最后苏恒成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这则消息一经传开,立即哗然一片,纷纷为死去的人感到愤恨...

    当然,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苏恒都不是很在意,他也不想当什么大英雄。不求流芳千古但求问心无愧,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堵住所有人的嘴,更没有那个精力向不相干的人去解释什么。

    此时的他正与女帅苍林等人一起痛饮庆功酒。

    “老弟,喝呀,男人不喝酒哪行?”苍林大着舌头说道。

    “老哥,我觉得有点晕!”苏恒醉眼迷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坛子说道。这是自己第一次喝酒,被他们称作琼浆玉液的东西不过是浑浊的液体,里面散发着浓烈的酒曲味道。入口辛辣,像是一条火线一样从喉咙处点燃,一路灼烧到胃,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这酒是最劣质的酒,虽然在座的各位都是身居高位,但他们与兵同乐,士兵们喝什么他们就喝什么。这一刻没有人用真元逼出酒气,就那样顺其自然地任由酒精在身体里发酵。

    众人推杯换盏之间,子时已过,地上全是酒坛子。女帅更是豪爽,直到此时依旧不断地与众将领碰杯,有时候觉得不过瘾就干脆举坛痛饮。苍林最是不济,叫嚣的比谁都欢,奈何酒量有限,开始没多久就被众人灌趴下了,直到此时依旧没有醒来。大家相处多年,自是了解彼此的德行,没有人会挑理,战场上是可以相互依托后背的伙伴儿,私下里都是好兄弟。这种过命的战友之情,没有参与过可能真的不能理解。

    “老弟,来我敬你一杯,那日战场之上犹如战神附体一般,虽然面对百万大军却浑然不惧,就冲这魄力和英气,必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的没错!”其他人也一起跟着起哄。女帅看着苏恒,心里满意至极,脸上也露出了宠爱的笑容。

    “与各位相比我真的不值一提,长久以来你们镇守边关,时刻游走在生死之间,你们才是最可敬的人!”说罢苏恒一饮而尽!

    “好!”

    气氛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女帅才离开。其他人就比较随意,干脆就那样躺倒在地上酣睡。连番作战已经让他们感到身心俱疲,此时大战休矣,借着三分酒意醉一场,未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嘉奖。

    苏恒迈步出了营帐,运转太极衍天诀将酒气逼出体外,瞬间恢复了清醒。此时安营扎寨之地灯火通明,偶尔还能听到划拳逼酒的声音。不管是否相识,只要你走进营帐之内那便是兄弟,是兄弟就得喝一杯,否则绝对走不出那个营帐。

    营地之内随处可见醉倒的身影,横七竖八连成一片。苏恒没有走进营帐也没有惊动躺倒之人,自己一个人好似漫无目的的走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不知不觉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这样一首诗。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走投无路才会参军,背井离乡告别长幼父兄来到了这里,所为的不过是希望能够活着回去,活着再见一次远方的爹娘,襁褓中的幼子还有那心心念念的婆娘。

    这一刻他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将士们都喜欢饮酒,因为那种酒醉的感觉可以让他们暂时忘却对远方的思念,忘却对死亡的恐惧,忘却如果不能回去的后果。为国何惜身死,为家苟且偷生,在大义与小爱之间徘徊游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永雄,应该被人们铭记。世间本没有岁月静好,享受太平盛世的生民应该牢记这些负重前行的人,特别是那些已经身死的游魂!

    “拜见麒麟侯!”守城的士兵高呼道。原来不知不觉间苏恒已经来到了城墙之上。

    “叫兄弟,这里没有麒麟侯。”苏恒柔和地笑道。

    “属下不敢!”

    “...”苏恒无奈便不再强求,这个世界是存在等级制度的,人们受此熏陶在头脑中已经深深的种下执念,这不是苏恒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苏恒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向着前方走去,纵身一跃跳到了城楼之上。这里是居庸城的制高点,站在上面可以将全城尽收眼底。此时乃是黎明前的黑暗,但因为帝国军队大胜的原因,人们依旧处在举国欢庆之中。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寒壁瓦舍,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他们也许没有特别远大的志向。穷极一生只想平安幸福,如果这是一种奢望,那便降低一些,只要活着就好。

    苏恒收回目光向城外看去,远处是幽邃的漆黑,在那黑暗之中仿佛隐藏着择人而噬的怪兽,令人感到恐惧。就像是苏恒的明天一样,凶险而又未知,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开始。修道短短两年,如果用四个字形容自己的经历,身不由己最为恰当。入驻广寒宫之后的事情,虽然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但却没有一件是自己心之向往。

    他和这些士兵们一样,只是想好好的活着,但却偏偏来到了一个身不由己的世界。苏恒不想做提线木偶,只想做一个可以畅游天地之间的人,如果这是一种奢望,那么就在这浑浊的世界中,以心为灯,以魂为焾,燃尽世间污秽,荡尽凡尘悲凉!

    这一刻他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哪有什么上苍?上苍的意志便是世间生灵的意志,一心求道但何为道?自己便是!一瞬间苏恒进入了一个无比微妙的状态之中,头顶之上有星光垂落而下,此时在外人看来,他与天地再无分别。明明就在那里,却好似极为遥远,让人触不可及。

    “顿悟?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胎,喝顿酒就顿悟啦?”苍林酸酸地说道。原来就在星光垂落在苏恒身上的时候,女帅等人便逼出了酒气瞬间来到了他的身边。见其顿悟这才放下心来,小心地守护在他的身旁。这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可遇不可求,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够遇到。

    破晓之时苏恒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见大家都围在自己身旁不由得惊愕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众人分分无语。

    还是女帅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苏恒才明白原委,赶紧起身感谢大家的守候。从怀中拿出数枚丹药赠与大家,他们也不客气,第一是自己人给的,第二这货是个炼丹师,最不缺的就是丹药。

    “恒儿感觉怎样?”女帅关心地问道。

    这次顿悟并没有给他的修为带来提升,魂力也没有增长多少,只是在他细细感应之下,发现体内积聚了许多星辰之力,而且是本源与苏恒彻底融为一体。但更多的还是心境上的提升,或者狭义理解为对道的感悟。这些自然不会对他们隐瞒,一并如数告知。通过这次顿悟,苏恒的感知也有着明显的提升,远处的花花草草仿佛不再是植物,而是一颗颗生灵在以最为自由的方式展现自己的美好一样。天空远阔,人心深沉,对浮生万众有了新的理解和认知。

    当大家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此时的议事大厅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军中重要的将领都在其中,而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宗师境强者。

    “昨晚为何不收拾桌子?”

    “??”众人被问的有些不明所以,堂堂三军统帅怎么会问这样无比幼稚的问题呢。

    “这里不需要不讲卫生的人,你们走吧!”女帅继续说道。

    “女帅!...”

    “您来真的?”

    “军中无戏言!”

    别说他们懵,就连跟随青木诗韵的苍林都一脸蒙圈,这女帅今天抽什么风啊?

    “如果还认我这个三军统帅,今日便与苏恒一起离开,从此与帝国军队再无关系!”女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议事大厅。

    苍林一声叹息,起身说道:“各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女帅心意已决,那便离去吧。”

    众人不再言语,大家都是跟随青木诗韵征战沙场之人,对于她的为人还是无比清楚的。能让她遣散众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皇朝之内出了变故,连她都自身难保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她既然没有言明,自然是有她的苦衷。

    都是经历过生死之人,他们也不拖泥带水,纷纷起身来到了女帅营帐之外,单膝跪地高声喊道:“若有召将必回!”声音铿锵有力,荡人心弦,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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