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道:“鞠义的四万军队,依旧在繁阳。”
繁阳,离黎阳有两天路程,离内黄却只有一天的路程。
王麻子盯着沙盘,若有所思。
事情有点不确定性,决定也就有点难做。
若是在濮阳再开设第二条战线,横扫东郡、东平、济北、山阳等郡,无疑是最好的。
但是,前提条件是在内黄渡河的时候,不要被曹操用优势兵力堵在黄河上不了岸。
也就是曹操很可能会用一部分兵力围攻濮阳,另一部分兵力守着河岸。
而自己船只的投送能力一次只有四五千人,还要面对曹操重新建起来的尖桩、岸墙、火箭、甚至纵火小船。
这是一个问题!
除非自己能在白马津快速突破岸防,将曹操的那十万人马吸引到白马津或官渡战场上来。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白马城的韩浩可不是等闲之辈!
经历了整整五年的军事对峙,曹仁和韩浩已经在对岸修筑了完备的防御体系。
不说别的,只说那岸墙,就修得堪比城墙了。
也就是说,如果从白马津强渡黄河,就要攻破那道高大的岸墙,才能够得着白马城。破了白马城,才算是踏平了官渡前的缓冲防线,才能够得着官渡的城墙。
想来想去,王邻最后还是决定让鞠义带人来黎阳,一起攻打这道防线,然后再与曹仁在官渡进行大兵团决战。
不过,就在王麻子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有斥候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隔了老远就大叫“禀报黄将军,吕布将军让人传讯,已经击杀白马岸墙守将刘延,夺取了白马津的岸墙,现在正在攻打韩浩防守的白马城。”
“吕布夺取了岸墙?”
“正在攻打白马城?”
饿得过乖乖!所有的人眼中都露出了惊喜!
“这还等什么!”
王邻豁然而起,大声命令道:“立即整军,连夜渡河,增援孤的爱将……吕奉先!”
好吧,连“爱将”二字都说来了!
顿了一下,又道:“把本王的旗帜打出来,不必隐瞒了!”
这是……要摊牌了!
……
黄忠等人都出去布置指挥渡河去了。
帐中只剩下贾诩和戏志才这些军师和文臣了。
王麻子走到地图边,凝视着地图,呆立良久。目光所及,却不是官渡,而是东北和朝鲜半岛那一大片土地。
过了片刻,才笑了笑,信步走回帅位。拿起桌案上的纸笔,泼墨挥毫,“龙飞凤舞”地一挥而就:
“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唯吾吕大将军。”
众人见之,尽皆羡慕不已!
唯有细心的贾诩,发现这首诗中有两个字,墨迹稍稍粗了一些,那两个字,一个是“坑”字,一个是“吕”字。
坑吕?
贾诩的嘴角抽了抽,大声赞道:“好湿好湿!
随即又道:“辽州已经平定,清剿胡人的势力,有徐晃将军就可以了,吕将军神勇,调入中原战场,方能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什么叫物尽其用!”王麻子笑骂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应该叫做让英雄有用武之地。”
略一沉吟,便又开口说道:“传孤旨意,恢复吕将军温侯爵位,拜为南中郎将,随孤征伐中原。”
这就是王麻子想要做的。
虽然,吕布现在表现良好,而且还有“四年轮换”的机制在保障着,但是,东北和朝鲜半岛那块地方实在太大,而且有些偏远。
山高皇帝远,天性有些凉薄之人,给的实权和特权太大,难保将来不生出野心来。从帝王之术来说,这些都是要防患于未然的。
而王麻子这样安排,一方面,恢复了吕布之前被朝廷剥夺了的“温侯”爵位,又给了个位高权重的南中郎将;而另一方面,则削了“东北将军”的实权和特权,留在身边听用。
如果吕布有野心,会很不爽;但如果没有野心,却会很荣幸。
至于东北,就先由更加放心的徐晃先代管一段时间,在此战过后,再做适当调整也不迟。
时刻防止部下乘乱坐大,这才是乱世中的……帝王之术!
随后,王麻子又派出一队贴身亲兵,将这首亲笔写的诗,给吕布送去。
想那吕布吕彪子见到此诗,也必会象某某将军一样,被“安抚”得高兴不已。
至于那里面的坑……呃,那也不能完全叫做坑,只是一种居上位者的用人手段而已。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白马城外,喧嚣的战鼓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吕布停止了攻城,下令退后两里,就地宿营。
吕布现在也不急。
信报已经让人送给王麻子了,白马津的河岸离白马城也只有不到二十五里路程,算上信使路上所耗时间,以及王麻子军队的出征准备和渡河时间,估计要不了几个时辰,王麻子大军就会渡河来到这里。
所以,吕布觉得现在应该可以放心了。不料,这边才吃了晚饭刚要休息,那陈宫又……又又又找过来了。
见到吕布之后,陈宫便对吕布道:“将军现在还不能休息。”
“还不能休息?”
吕布有些窝火,这几天也确实是累了。
连续几天几夜的要么行军要么打仗,又岂能不累。尤其是,昨天晚上别人都在睡觉休息,吕布却与高顺同榻而眠,歪腻……聊了一个晚上的天。
不过,陈宫的面子还是必须给的,遂开口问道:“军师还有何事。”
陈宫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黑的吕布,笑了笑道:“自然是……继续攻打白马城了。”
吕布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白马津的岸墙已经拿下,曹军要么四散,要么躲到了这白马城里。主公的大军可以渡河了。
对吾军来说,只要阻挡着韩浩不让他出城抢夺岸防,能使主公大军顺渡河即可,何须在此时在坚城之下与敌军硬拼?”
陈宫摇了摇头道:“将军说的确有点理,但却忽略了一人。”
“何人?”吕布有些诧异地问道。
“曹操!”
陈宫的语气很是肯定地说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