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曾经的帝都，如今已显得有些萧条。
曹操带着荀攸、许褚等人，在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显得有些沉闷而落寞。
城墙还是那么高大雄壮，城内的房子还是那么鳞次栉比。
却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繁华模样。
这里，以前曾经生活着四十多万人口。
若是加上城郊的百姓，总人口在六十万以上。虽然比不上洛阳城鼎盛时期的一百二十多万人口，但在洛阳被董卓火烧之后，整个大汉人口最多的城镇，也就是许昌了。
不过，自从被王麻子逼得迁都长安之后，这里很快就没落了。
富户们全都搬到长安去了。
再加上曹操有重点发展关中的计划，百姓们也都纷纷迁往关中。此后城中人口逐年减少，到现在已不足二十万。
而受到此次大战的影响，稍微有点钱财的人，也都跑到其它地分避祸去了，仅留下数万没有盘缠的苦哈哈，依旧在城是心惊胆战地生活着。
曹操带兵入城之后，倒是没怎么为难这些苦哈哈，只是征了些青壮之人，给些吃食，让他们协助搬运守城物资。
闷声不响地走了良久，曹操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一败于徐州，二败于官渡，三败于长社。公达，那个……那个“逢麻必败”，难道是真的么？”
“大王不必妄自菲薄。”
荀攸劝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尔。当年高祖对上项羽，亦曾屡战屡败，最后却仍然可以一战功成而奠定帝业。而如今大王仅是三败于麻子而已，不必因此而气馁。”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咱们的战略，需要做怎样的调整？”
荀攸想了一下，欲言又止。
“直说便是。”曹操道。
荀攸应了声喏，接着说道：“王麻子之势已成，咱们在中原，很难与之抗衡，不如干脆退入关中，仿效先秦。”
曹操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荀攸知道曹操有些不舍，又接着说道：“此战王麻子也伤亡不小，而且大王虽在长社受挫，整个豫州加起来的兵力仍有二十多万。依微臣看，王麻子的下一轮大规模攻势，至少要到两个月之后才会发动。”
“公达的意思是……让本王强迁豫州百姓入关中？”
“大王圣明。”荀攸恭维了一声，接着又说道：“此前数年，大王一直致力于向关中移民。此时的关中，已经有了近四百万人口，再加上汉中的人口，大王在关西地区已经有了六百多万人口。
豫州与南阳郡都是人口密集的地区，虽经战乱和部分移民，现在的人口加起来，总数仍有大约四百五十万左右。
要是能够从豫州和南阳再迁两百万人口过去，人口总数便可达八百万之多。
如果，主公再安抚和收纳凉州的韩遂马腾，只要潜心发展数年，势力仍旧不输王麻子。”
曹操还是没有说话，依旧眉头紧皱，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许攸是曹操生平好友，对曹操很是了解，见荀攸劝不动曹操，便在一旁轻声说道：“与其在中原与王麻子死磕，不如先取益州巴蜀。刘璋暗弱，却擅自称帝，正好可讨伐之。”
曹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许攸和荀攸二人道：“汝二人所言，皆有道理。只是巴蜀乃险塞之地。入蜀之道，尽是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要取巴蜀，谈何容易。”
许攸笑道：“大王可还记得“玄德先生”？”
“玄德先生？”
曹操诧异地问道：“子远是说名士法真？”
“没错，正是号称“玄德先生”的法真。”许攸道：“微臣依稀记得，大王与法真一家，似乎有些交情。”
“这倒是实情。”曹操叹了口气，有些缅怀地说道：“玄德先生曾与家严（父亲）同朝为官，私交甚好。孤年幼之时，便经常在玄德先生家玩耍，与其子法衍亦有发小之谊。
只是……如今玄德先生和其子法衍皆已病故，子远今日又何故提起？”
许攸笑道：“玄德先生及其子虽皆已病故，但留有一孙，名叫法正。董卓之乱时，法正入蜀依附刘璋，如今已是官居高位。刘璋称帝之后，拜法正为御史中丞。”
曹操闻言心中一动，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御史中丞，虽也算是高官，却手中没有兵权。”
许攸复又笑道：“还有一人，乃是法正的同乡，也是扶风郿县（今陕西省眉县）人士。此人当年随法正一起入蜀，担任法正的护卫统领。不过，如今此人已是统军一方的大将。”
曹操闻言，精神一振，立即问道：“何人？”
“孟佗之子……孟达！”许攸道。
“孟达？”
曹操只是迟疑了半息，便又赶紧问道。“如何间之？”
许攸道：“法正和孟达虽在蜀中，但其族人乃在关中，大王可先厚待，以结其族老之心。”
“然后呢？”曹操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许攸道：“微臣与法正和孟达亦是旧识，愿为大王说之。”
“不可！”曹操断然道：“子远乃孤之膀臂，绝不可轻身涉险。”
“大王放心。”许攸感动地说道：“微臣自有算计，必不会有事。”
曹操沉吟良久，才又说道：“孤让史阿、邓展随子远同去，再让满宠调动校事府相助子远。若事不可为，则不必相强。一切以子远安全为重。”
许攸深施一礼，应喏遵命。
随后，许攸又道：“司隶校尉钟繇的钟家，与法正的法家、孟达的孟家，同为司隶世家大族，彼此世代通婚，颇有渊源。可调钟繇将军入汉中驻守，将来也许多有助益。”
“善！”
曹操点了点头，令众人依许攸之计行事。
……
长社城中，王麻子也在街头遛达。
故地重游，自有一番别样心情。
身后典韦、熊大、黑白无常以及两千虎卫相随，队列整齐肃然。
城中，仍有百姓数万。
并不是所有大战的城池百姓都会跑光，至少有半数百姓都是无处可去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每遇大战，城内的守军便不再允许百姓出城。因为，这对守军有很多好处。
其一便是可以征用免费劳力；
其二便是征用青壮守城；
其三便是防止奸细向敌军透露己方军情。
尤其是长社这种情况，当初曹操大军入驻之时，便封锁了城门，许进不许出，所以，百姓们基本上都好好地呆在自己家里。
当年，王麻子在此地，第一次喊出“王麻子来了”之时，城内百姓尽皆惊慌不已地大叫“王麻子来了”。
而如今，王麻子再次光临，城中百姓已无半点惊慌，皆焚香遮道而拜，箪食壶浆以迎麻子。
王麻子很是得意，颇有一种衣锦回乡之情。
不过，并没有在城中溜达多久，便有戏志才从后追来，对王麻子道：“荆州诸葛，有急信送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