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翻翻本草纲目,还有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些典籍,看看其中有没有祛除寒气的法子,”师姐说道:“你怎么还不睡?”
我把晚上的事情讲了,师姐没吭声,良久后说鲛人的确会上岸,但没想到还有借三尸到岸上的事,这种事只有大哥一个人知道。
对了,我打个寒蝉,只有大哥一个人知道!我怎么把这一出忘记了,之前对楚雄极感兴趣,非要找来萧羽帮忙偷女书的是他,指使我去接近楚雄的还是他!刚才我在凝视着海面,大哥又在干什么?大哥房间的窗户也对着海面,他出来得这么及时?难道也一直盯着?
一种奇异的感觉浮上来,我头顶酥麻麻,我一时间没有了声音,师姐压着嗓子喊了我几声,我才匆忙挂了电话,快步走向卫生间:“大哥?”
“你干嘛?”大哥懒洋洋地说道:“这么晚还不睡。”
我的眼泪无声地流出来,鲛人可以借着死人的三尸回来,当初大哥从海底出来已经是奇迹,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是怎么办到的?直到今天晚上,我才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些天我们看到的大哥,活生生的大哥,他会不会也是鲛人带着三尸回来的尹天河?真的大哥已经沉入海底,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强忍着鼻间的酸意:“大哥,你见过鲛人。”
“嗯,见过。”
“大哥,你……还活着吧?”
里面一下子没有了声音,房间里一片沉寂,这种死一般的沉寂反而让我心跳加快,我紧张得手心发麻,说不出来的紧张,我知道,撕开这一层窗户纸意味着什么!
吱……
洗手间的门拉开了一条缝隙,大哥的脸从里面冒出来:“杨不易,你怕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鼻子更酸了,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了,我强忍着这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说我在担心什么?你什么紧盯着楚雄不放,为什么非要偷他的女书来看,为什么让我接近他,你是不是早看出他和鲛人有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哥咂巴着嘴,抬腿,我看他的腿还是不利索,心底的怀疑更多了:“尹天河,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烂了,是不是你的尸体在海底早就烂了,腿开始烂了?”
尼玛,我怎么就没有想过,从海底出来的大哥到底是不是他?直倒今天晚上才想到别的可能,我太笨了,笨得自已都想笑!
“杨不易,你有时候太聪明了。”大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脑瓜子一直都这么精明?”
他认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大哥,他刚才只说鲛人会带着三尸回到岸上,变成三尸生前的样子,家人都无法辨认出来,那我看到的大哥也是鲛人和三尸结合而来的吗?
大哥的尸体在海下开始腐朽,先烂的是他的腿吧,所以大哥现在的腿不利索,我扑通坐到地板上,尼玛,眼泪快忍不住了!
“不是,我说你脑子这么聪明,我要不要告诉你,鲛人带着三尸上岸,最多四十九天,能生下孩子的会在生下孩子后离开,不能生的,也要沉入海底,最要紧的是——带着三尸回到岸上的鲛人是吃不了活人吃的食物的。”大哥一边说,一边抓起边上袋子里的薯片啃一口。
咔擦,咔擦,看着他嚼薯片的样子,我彻底懵了,不对呀,那怎么解释他为什盯着楚雄不放,他真是尹天河吗?
“行了,看来瞒不住了。”大哥索性也坐到地上:“是,我是故意盯着楚雄那小子,但这是因缘际会,你想想看,是不是你想到让我来这里住的?”
“是。”
“那你再想想,是不是你先遇到楚雄的?他盯着你的双瞳不放?”
“是。”
“所以我和楚雄能遇到的前提条件全部是你杨不易提供的,那我是不是说这一切是你主导的?你现在反过来说我的不对,对吗?”
不对啊!怎么不知不觉中我又被大哥牵着鼻子走,他问的问题全是他自已想说的,想问的。我赶紧摇摇头:“不对,那你为什么要偷他的女书?为什么让我去接近他?单纯满足自已好奇心的话,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要揪着不放?你的腿又怎么回事?”
既然都说破了,那就一股脑地全说明白了!大哥看着我,若有所思地笑了:“你小子刚才哭鼻子了?”
“搞清楚,不是哭鼻子,是差点哭鼻子。”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不然这一关我过不去。”
大哥叹口气,噗嗤,突然又笑了:“杨不易啊杨不易,你小子太早熟了,我有时候都忘记你刚刚成年不久,小子,你没猜错,我不是无缘无故从海下平安无事地回来的。我为什么会见到万年寒冰,为什么现在寒气还是去不掉?”
不是我问他吗?怎么变成他问我了,大哥拍拍我的头:“我没认错你这个小弟。”
“大哥,你在海下地宫到底发生什么事?是怎么上岸的?”
大哥叹口气,说道这:“杨不易,你的直觉太可怕了,我在海下地宫的事没那么简单,当初三言两语和你们说不清楚,我当初只剩下一口气,基本上就和挂了没区别,是鲛人把我带到了万年寒冰的地方,用寒冰续了我的命,这就是我为什么饱受寒毒的原因。”
大哥不止见过,还进去过!尼玛,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现在才讲!我真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大哥看我双眼都要喷火,笑呵呵地说不管怎么样,万年寒冰救了他的命。
其实我不懂一块寒冰为什么可以救了大哥的命了,他想了想说道:“三魂七魄将出之时,被困在寒冰里不能出,鲛人趁机救了我的命,我欠他们一条命。”
那寒冰还有这么厉害的作用,可以说是前所未闻,大哥又说欠了人家的,就要还人家的人情,在水上是这样,在水下也是一样,他们送大哥上岸,其实是放了一个海上、海下的媒介回来,大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管子,像是乐器,有点像狗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