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刀片下落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顺利的切到底盘，林枫掐指算算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分钟。
挑选下刀的位置，厚度较薄，林枫事先早已计算在内，否则切一刀，要老半天，人毕竟不是机器，哪能经得起这么长时间折腾。
擦擦汗，林枫放下油锯，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眼看着小黑按捺不住，打算上前掀开盖子，林枫急忙出声喝止：“别着急，先请何老板过来，快去快回。”
没多久，何川走了过来，看着他，连忙追问道：“林总，结果怎么样，第一刀是切涨了，还是垮掉了？”
林枫说道：“还没掀开看，但是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解石的整个过程，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何川先是一愣，然后又吞咽了一口唾沫，说：“抱歉，啥意思？你干脆挑明了说吧。”
“硬度低、意味着晶体间密度小，切的就快，不可能是好东西，一个很不好的兆头。”林枫淡淡的解释说。
何川一听，便急了，亲自动手，上去掀盖子，只见切口表面的玉肉，呈现出一大片分布不规则的‘飘花’玉肉，有点像雪花棉，就是太乱了，杂乱无章，有明显的颗粒感。
“这不水沫子嘛！完蛋了，第一刀就垮了，还怎么玩？”小黑定睛一看，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当即满口抱怨起来。
林枫不慌不忙的补充了一句：“水沫玉，虽然量大管饱，但是不值钱，而且抛不起光，失去了翡翠应有的刚性，甚至不能称之为翡翠了。”
“因为翡翠是辉石族矿物，主要成分为钠铝硅酸‘naal[si2o6]’，硬度为摩氏6.5—7.1度，比重为3.3，除此之外，还含有其它少量杂质，水沫只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种。”
“这，这……还有补救的余地吗？”
林枫想了想，就说：“如你所言，个头大，想象空间也大，这一刀只切了不到五分之一，我建议给石头翻个面，再试试，倘若背面也是这样，那么整块石头，几乎就废了，妥妥的水沫子无疑，价值不高，根本没必要取货做件，直接扔了更省事。”
何川听完，咬咬牙，说道：“好吧！再干一刀，见生死。”
林枫有点哭笑不得：“我说何老板，你好歹贵为岭南的玻璃大王，区区两三百万，不至于输不起吧？”
“我呸！那老秃驴竟然敢骗我！拿一块水沫子来忽悠我。”
“千万别让我逮到他，否则我非要他断子绝孙不可！”何川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林枫吐了吐舌头，好言劝说道：“凡事看开点就好，赌石嘛，一刀穷、一刀富，很正常的，可预见的收益，叫投资，未知的风险，叫赌博，你得把自己三观摆正，别让我误会你小家子气。”
何川脸上燥得慌，不便发作，只好忍气吞声，暂时选择先忍一波。
紧接着，几人合力，借助叉车，将料子翻面。
林枫手有些酸了，便嘱咐何川去给小黑搭把手，不能老闲着，得干点正事。
“小司，你刚才聊爽了吧？你们俩都聊了啥，跟我也唠嗑唠嗑呗！”
“还笑！亏你有脸笑得出来。”
刀片飞速旋转，倏然间溅起一大团火星子，林枫只看了一会儿，便一言不发，朝着门外走去，葵司见他走了，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到了门口，林枫想透透气，在仓库里面闷坏了，葵司不知所措，以为他生气了，扯了扯他的衣袖，满脸通红的低声道：“林……林总，何总人很好的，刚才一直在背后夸你，没有偷偷说你坏话，我发誓！”
林枫内心一阵偷笑，表面却故意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为所动，听她向自己道歉赔罪，人美声甜，多是一件美事。
半晌，他听见里头油锯的声音停了，戛然而止，下意识的打开手机，掐准时间，用时接近一个钟头。
何川累坏了，满头大汗，一溜烟跑到饮水机接水，一口气灌了几大缸水。
小黑干脆脱掉衣裳，光着膀子，全是汗，皮肤散发着一层油光。
“老板，这回总算涨了！”
林枫听了他的话，心中大喜，忙不迭一头钻进后院，用水管将掉落在石头上的碎渣和石沫冲洗干净，强光手电一照，居然是紫翡！
紫色系，在翡翠当中，当属比较罕见的一类，特色料，俗话说十紫九木，在地摊市场上，低端紫翡一抓一大把，但精品却又千金难求一枚。
瞧这种水，姑且算是冰种，正冰稍微差一点火候，局部有裂，几乎贯穿玉肉，所幸是几道大裂，并没有从中扩散开来，要不就全完了。
压胚取货时，可以很好的避开。
翡翠当中的紫色，寓意美好，有高贵、优雅、气质一说，顶级的玻璃种紫罗兰，足以媲美相同种水的帝王绿，因人而异。
之所以说它稀罕，是因为完整的玻璃种紫罗兰手镯，全世界都找不出几条来，物以稀为贵，随便放漏一条出现在国际拍卖会，还不得被众多富豪疯抢，炒上天价？
“嘻嘻！林总，我说什么来着？石头大点，还是有好处的，此路不通，咱再换条道开嘛！总有一条道会捅穿的。”何川捧着茶缸，一个劲儿的吹捧道。
林枫嘿嘿一笑，敷衍了事，没打算拆他台，随后有条不紊的分析起来，说：“嗯，冰种紫罗兰，按圆条手镯打价，58黄金圈口，一条市场批发价，怎么着也得值六十万吧？”
“大牌也起码是小六数，不过紫罗兰这玩意儿贼稀罕，做牌子有些浪费，大材小用，最好是打精品首饰，女人穿戴的东西，耳环、吊坠、项链、戒指等等……颜值高，做出来的成品首饰特别讨女人喜欢。”
林枫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曾经尝试过，用一块大牌子的料子，取一大堆小首饰，分批次出售，至少能赚双倍的价钱，就看你着不着急变现了。”
看着林枫一脸鸡贼的样子，何川有点克制不住，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到底是该说他狡诈，还是算盘打得精呢？
停顿了一下，何川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林总，我听说，你前几天去了一趟沪上，见老丈人去了，结果如何？人家肯不肯接纳你这个上门女婿？”
林枫木了一下，这家伙，真记仇啊！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呃……运气不好，成功了三分之二，只差那么一丢丢，这事儿就成了。”他悻悻的说道。
“庄老爷子同意了，我同意了，但是庄小姐不同意，嫌弃我没出息，哎……一言难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