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个多小时，朱贵也交代得差不多了，陈会长和夏总吵着要看高货。
“朱总，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有石头没？让我们瞧瞧呗，价钱合适的话就收了。”
朱贵想了想，狡黠的说道：“翡翠原石我平时玩的很少，虽然翡翠在目前市面上有着较高的升值空间，但毕竟赌的成分太多，滇南人不是有句话老话，叫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嘛……所以不敢玩太大，意思一下就行了。”
说罢，一行人去了朱贵家里，一座大院儿，地段稍微偏了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应该属于‘郊区’的范围了，不过好歹也是京城，估摸着能值个一千多万，院子整体出售，一次性付清购房款，算是比较便宜了。
俗话说财不露白，尤其是干文玩古董这一行的老板，藏品大多来路不正，手头上要没几个长期身居一线岗位的土夫子的联络方式，那都不配吃这碗饭了，似乎‘民间考古队’这个词，听上去会更加委婉一点。
仓库在院子最里边儿，很是隐蔽，门脸上足足挂了三把锁，用拇指粗的铁链绑着，朱贵掏出钥匙一一开锁。
看到料子，不仅是夏总，连陈会长也蒙圈了。
只见库房里面，石头堆积如山，有蒙头料、擦窗料和改口料之分，个头都非常大，场口齐全，瞧这种水，绝对是老料无疑，看得直让人流口水。
“冰飘花，精品阳绿小蛋面，满料手镯位……朱总大气啊！”陈会长说。
朱贵摆摆手，道：“小意思啦，十几年前的料子，价格并不高，正好那会儿闲钱多，缅甸公盘来来回回去了五六次，碰见喜欢的料子就拿下了，顺便跟老缅混个脸熟，以后谈生意也方便。”
他指着脚底下一块满绿的料子，已经切盘，对切成两半，约莫十公斤左右，又道：“这份玉料，放到现在拿出去卖，起码五百万一公斤，精品级蛋面，小戒面随便抠。”
“嗯，值这个数。”夏总止不住的点头，心里都快羡慕死了。
林枫看得眼馋，内心直痒痒，到底是京爷啊！没点压箱的高货，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了。
陈会长和夏总面面相觑，操着一口粤语，压低嗓门彼此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儿，陈会长率先说道：“这个，还有那边的木那白杨皮，多少钱，麻烦你说个数。”
“四千三百万拿走，一口价，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讨价还价多没意思啊。”
朱贵点燃一根香烟，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林枫嘴上没吭声，心里头开始打起了小算盘，那份改口料，虽说是满绿，朱贵报价五百万一公斤，那就是五千万，但是这个价格，多多少少有点水分。
同一份翡翠毛胚，即便是满绿，种水也会有明显差异，能取精品级戒面和蛋面的部位，必须是整块玉料最好的一部分，种水色俱佳，称之为‘货头’，五百万一公斤的确没毛病。
不过整体折算下来，顶多两三百万一公斤，两千万底价，三千万封顶，大概就这个样子了。
至于另一块木那白杨皮，石头经过大面积开窗，肉眼可见，冰种飘花，飘一些雪花棉，毛重三四十公斤，赌内化，倘若也是满料，一箩筐的手镯位，价格冲上八位数不成问题。
林枫想了想，淋了一点水上去，压灯翻看石头底座，种水完全断掉了，估计下面至少三分之一，都是砖头，得赌……
陈会长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看了看林枫的表情，又仔细察看了一下压灯表现，稍微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下面没货！
“抱歉，四千三百万实在看不到……能不能给个卖价？”陈会长结结巴巴的说道。
朱贵嘴角一歪，没声好气的说：“行啊！你说多少，别客气，我不为难你。”
“三千五百万，满绿改口料给两千八百万，木那白杨皮给七百万。”
朱贵听了陈会长的话，没吭声，反倒是转过头，对林枫说道：“小枫，你来评评理，这价钱咋样？”
“中规中矩。”林枫如实回道。
十几年前的料子，价格远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林枫猜测，这两份玉料，要搁十几年前，中标价顶多五百万出头，转手卖给别人，涨了七八倍，已经赚翻了。
翡翠行业一直有个乱象，表现特别好的料子，石头甚至比成品翡翠还值钱，因为料子只要一天没切开，你说它价值一个亿也没毛病。
朱贵听完，‘嘿嘿’一笑，爽快的说道：“成吧，既然小枫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勉强了，三千五百万成交，待会儿我让管家给你们一个卡号，资金打到这个账户上面，切记不要向外人透露。”
几人面面相觑，心有灵犀般点点头，八成是他的私人户头，合理避税，办法倒是不少，只要有门路，什么都好说。
“晚上10点过后，我会安排一辆专车，把石头悄悄运出去，离开了院子，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谈完石头，陈会长等人先去外面订好宾馆，这几天暂且住下，于是便先行告辞了。
林枫作势要走，朱贵却冷不丁叫住了他。
“小枫，你等等，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不会是为了刚才的事，秋后算账吧？”林枫暗自腹诽道，内心忐忑不安，跟着朱贵的脚步，进了堂屋。
两人挨着客厅的小桌子坐下，朱贵吩咐管家上茶，趁着这会儿功夫，他拿出一个小盒子，缓缓地打开，只见盒子里面正是那颗龙石种珠子。
林枫惊讶地问：“这珠子怎么到你这儿来了？”
“陈平那老家伙不厚道，图省事，拿来让我掌掌眼。”
“上面刻着几个字，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朱贵凑过来，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四个字。
林枫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嗫嚅的说道：“这又是哪跟哪啊？”
朱贵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说：“不知道是吧？我也正犯迷糊着呢，玩了大半辈子古董，只听说过赝品作旧，还没见过谁把货真价实的龙石种，伪装成一颗玻璃弹珠，盘了串朝珠。”
“多亏那位老板不识货，几千块钱就给卖了，凭这颗车珠子，也远不止这个数了。”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东西是你发现的，那么就交给你了，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