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魂时以为花祭只是想逃避痛苦和折磨,于是掐住她下巴的手缓缓下移,握住她纤细的脖子。
他的手大部分都贴在那金属圈上,只有几根手指摩挲着她颈上细嫩的皮肤。
金属圈在他的力度下一点一点收紧,原本与她的脖子还有一些空隙,现在却是完全禁锢住了她。
逐渐收紧的金属圈让她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可她脸上仍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甚至没有半点挣扎的迹象。
明明都被勒得已经喘不过气来,脸色难看十分,嘴唇也被咬破,也还是不肯求饶。
意识到花祭这是真的在寻死,瞬间清醒过来,松开了手。他的手垂下后,因为用力过度,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又或许是出于别的原因,他不知道,没人知道。
但他知道,花祭绝对不能死,她死了,他就什么都没了。
她是武器,是他坐上王位的筹码,现在还是凝魂珠。
被松开的那一刻,花祭喉咙一甜,偏过头吐出了一口血来,然后开始剧烈咳嗽。
泯魂时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也并不想管花祭的身体状况,转而恶狠狠地威胁她:“想死没那么容易,花祭,你不把凝魂珠还给我,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他语气接近疯魔,任何一个人听了,都有可能会被他唬住,除了花祭。
听完他的威胁,花祭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笑,最后,她实在没忍住,干脆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泯魂时曾经很喜欢看她笑,可现在最讨厌的也是她笑。
她笑得太绝望,这让他感到不舒服。
“我只是觉得奇怪,凝魂珠本来就不是你的,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你才是凝魂珠真正的主人一样?”花祭边说边抬起头。
她嘴角还挂着鲜血,原本苍白的嘴唇也染上血色,眉眼间是抹不灭的盈盈笑意,这让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不至于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
泯魂时已经完全被她的一句话惹怒,此刻不管不顾地随意拽了一下她身上的铁链,扣住她四肢和脖子的金属圈瞬间收紧,但又不是单纯的收紧。
金属圈贴紧她的皮肤后注入电流,电流不可抵挡地贯穿她的身体、皮肉和神经。
“呃……”嘴里不小心露出一点因为受到折磨而产生的痛苦声音,花祭反应过来后,又立刻咬住嘴唇,逼迫自己不准发出任何声音。
“说,凝魂珠的主人是谁?”看到花祭被电击折磨的样子,泯魂时瞬间兴奋起来,有种施虐的快感萦绕着他的头脑。
他突然很在意这个问题,尤其想从花祭的嘴里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可惜花祭并不如他所愿,即使手腕脚腕和脖子被金属圈勒出红痕,磨出了血,身体神经被电得发麻痉挛,她也依旧一声不吭,像个被掳受酷刑也不肯背叛组织的士兵。
可是她没有组织了,青门不再是她的靠山,她的背后空无一人。
她忽然感到很难过,难过却无关身体所承受的折磨。
她的眼眶骤然变红,垂着头不肯说半个字。
直到一轮残忍的电击结束,她全身瘫软下来,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泪水。
她的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抖,如果不是手腕和脖子被金属圈吊住,以她现在这样,绝对不可能还坐着。
少女没了任何动静,连呼吸都微弱得听不见声音,泯魂时以为她不堪折磨晕了过去,蹲下抬起她下巴一看,脸上的表情由冷酷转为震惊。
他看到花祭眼眶通红,眼角湿润,像是哭过一样。
但他并不认为她哭是因为刚才的电流折磨太痛,堂堂花家掌门两岁开始就过上了在刀尖舔血的日子,说重点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因为疼痛流泪。
然后,他愠怒地说出了一句令自己都迟疑了很久的话:“你在为北里哭。”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他在陈述自己感受到亲眼所看到的一个事实。
花祭虚弱至极,意识有些模糊,在听到泯魂时的话后却仍然不忘否认:“你在放屁。”
泯魂时唇边露出一个讽刺般的笑容,即使被花祭用略显粗鄙的话语骂,也坚持要残忍地揭穿她:“你跟以前一样,只有因为北里,才会表现出这么难过的情绪。”
花祭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被她无视,泯魂时有些恼怒,冲动之下竟然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留下来吗?因为你是半吸血鬼,如果能把一个半吸血鬼炼成我的武器,我坐上血族王位指日可待!凝魂珠也是我从北里那儿抢过来的,你也是我从他身边抢过来的,有了凝魂珠和你,他那个被钦定的血族王位继承者算什么东西!我才是最适合当血族之王的人!”
他越说越激动,瞳孔因为情绪不受控而变得猩红。
花祭看着他的样子,有一瞬间觉得他很像失控期的自己。
泯魂时见花祭没认真听自己讲话,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走神,泯魂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偏执地问她:“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花祭冷笑一声,这才缓缓道:“你也知道是你抢来的?”
被抓住了言语上的漏洞,泯魂时眼神慌了一瞬,随后又镇定神色道:“这些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花祭显然不想就此放过他:“什么是属于你的?凝魂珠,血族王位,还是我?”
泯魂时顿时失言,张着嘴巴,表情木然。
花祭像是不在意一般,纠正他道:“凝魂珠和血族王位是你哥的,我是我的。”
她轻飘飘带过前面那句话,着重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她不知道血族是不是都一个样,霸道、占有欲强,喜欢划领地。
她太讨厌“属于”这两个字,特别是当这两个字用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好像生来就被迫属于谁,她的姓氏和血脉让她属于花家,那一纸婚书和后来的初拥重生,让她属于泯魂北里。
可她明明只想属于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