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说的没错，但我留着它们也有别的用处。这样吧，要是它真有伤人的举动，就立刻打死。”
“要是表现得还行，就留下来看家护院好了。”张云敏这番话，不仅仅是给大家一个交代，也是在隐晦的提醒母狼。
这母狼聪明的过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死里逃生，分外的会察言观色。
母狼也知道这群人不太喜欢自己和狼崽子，所以也尽量和人群保持距离，只是现在天气寒冷，母狼又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加上张家的几个小孩，看着这些小狼崽，恨不得抓到手里来揉搓几遍。
张雅云虽说是女孩，但因为胆子最大，几个小孩还有些扭扭捏捏的，她就已经大着胆子和张云敏求情了，“阿姐，你看他们好可怜，要不然，让他们也到马车上来吧。”
“你们几个都是小孩子，这母狼到时候要是发狂了，忽然咬人，你们可对付不了。”张云敏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没想到就连胆子最小的张长瑞都拍起了手，“不怕，狗狗可爱！”
张云敏笑了笑，其实动物不咬人，也是需要训练的。
就像是家里养的狗，基本不咬自家主人，就是因为亲近熟悉了。
张云敏也想狼崽子和家里几个小孩多亲近，毕竟最张云敏来说，到了北境之后，孩子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既然几个小屁孩都不害怕，张云敏就示意母狼把孩子们带进车厢。
五只小狼崽乖巧的嗷呜叫着，母狼更是跪伏在了地上，看着也不像是会咬人的样子。
而且狼身上长着厚厚的毛皮，用手抱着格外的厚实，小孩们得了新的玩伴，车厢里顿时欢声笑语的闹做一团。
马车外的大人们听了，心里也觉得格外爽快。
张云敏却没在马车里玩闹，她在空间里找了几个暖手炉，昨天烧的炭也不能浪费了，全部装在手炉里，马车里的人就用不上了，走在外头的，看看谁额外怕冷的，也就发几个。
张云敏自己倒是用不着，她翻身上马，走在前头探路去了。
骑马从前也会，但那个时候只是因为要应付特殊情况。
虽然学了，但不像现在，差不多每天都能骑上一两个时辰。
所有的记忆都是熟能生巧，一开始张云敏也有些害怕，但是骑久了跟这匹枣红色的小马倒像是有了感情似的。
她自己骑的快，一路往前狂奔，但走了小半个时辰，张云敏就停了下来。
道路两边，竟然全是东倒西歪的尸体。
因为干旱和剧烈下降的温度，这地方的生存环境，比临川还要恶劣百倍。尸体倒在地上，多半也已经腐烂发臭了，空气里传来了一阵阵难闻的臭气。
就算张云敏身经百战，在现代社会做过国际警察，这会儿都觉得有些反胃。
乱世之中，人命如飘蓬，甚至比草芥还不如。
她勒住了身下的枣红马，然后猛地调头跑了回去。
走到一半，就和众人回合了。
但郭斐一听张云敏的情报，顿时脸色铁青。
“那是飞虎城，穿过飞虎城，我们再走十来天，就能到达北境了。”郭斐有些拿不定主意。
果然，张云敏摇了摇头，“那地方不能去了，到处都是尸气。”
其实用尸气来形容并不准确，真正让张云敏望而却步的，是那些尸体上溃烂的皮肤。
“他们不是因为饥荒而死的……瘟疫。”
张云敏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实情，顿时所有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不安之色。
他们这一路逃荒，饥饿，缺水……都是可以克服的。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运气好，说不定再坚持多走一段路，就能找到粮食或者水源了。
但是瘟疫不一样，一旦传染开来，所有人都必死无疑，不会留下活口。
“这么说，飞虎城，岂不是成了一座空城？”有人下意识的喊道。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逃出来，但我们不可能冒险进去。”张云敏直接说道。
“可如果不从飞虎城进去，就只能走黑山。这……黑山八万里，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进去。听说黑山之中，还有吃人的山君，咱们进去，还能活着出来么？”
有些老人本就是北地的百姓，或许对飞虎城不熟悉，但提起黑山，所有人都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山君就是老虎的意思，黑山山林渺渺，几乎深不可测。需要有庞大的循环体系，才能供养起虎群。
而所谓的庞大物种循环，对普通人来说，就意味着数不清的猛兽毒蛇。
“从飞虎城进去，只要有一个人感染了时疫，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
“但是从黑山走，即便山路艰险，但我们人多，还有郑三叔他们这群猎户，未必就不能活着出去。”
“只要还有一点点的好运，不碰上老虎这等猛兽，从黑山走出去应该不是难事。”
张云敏的声音不大，但十分斩钉截铁。
古人其实更应该知道时疫的可怕，这东西成因太复杂，除非以前就出现过有方子还差不多。
要是没方子……基本只能一群人等死，被旁人发现了唯恐避之不及。
说不得还要上报官府，立刻处死。
“反正怎么都是死，去黑山，说不定还死的体面些。”有老人喃喃说道。
但有人愿意去，自然也有那不愿意一块走的。
“我们大不了走快点，从飞虎城这条路走过去，最多走一天就行了，去黑山，那又要耽误半个月。”
“你也说是运气了，说不定我们运气好，不会染上瘟疫呢？”有人混在人群里喊道。
张云敏冷哼一声笑了，“行了，你们也用不着藏头露尾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张家做事向来公平。”
“你们不愿意走，难道我还会强迫你们不成？”
原本躲在人群里说话的人顿时闭上了嘴，甚至还有些害怕起来。
张家的大小姐看上去和气，可一旦有人无事生非，她向来是不留情面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没功夫和继续磨闲，你们愿意跟着我的，就往黑山去。”
“不愿意的，带着自己的口粮，自己穿过飞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