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看到什么？我看见我门脸的招牌上居然挂着一个鲜红的肚兜。
我们这条街一大半的店铺都是做丧葬生意的，招牌也是以黑白色调为主，我这黑底白字的招牌上突然多了个如此鲜艳的红肚兜，这特么的叫一个显眼，跟个小旗子似的，从街头到街尾巴都能看见。
你说光肚兜也就罢了，肚兜上还绣着不堪入目图案，门口这帮闲的没活干的玩意儿们，都仰着脖子瞅肚兜上的绣花呢。
这给我气的，一把就把肚兜给扯下来了，瞪着眼问谁家欠揍的熊孩子给我挂的？
二婶子当时就不乐意了，拉着脸问我：“万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事儿没调查清楚呢，你怎么就知道是熊孩子干的？我们家孩子确实熊的在这条街上出了名，可他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呀？再说了，这种东西，是小孩子能碰得着的吗？”
我这一肚子火还没找着地儿撒呢，结果还让二婶子挑了毛病了。也是我说话没注意，忘了熊孩子是二婶子儿子的昵称，骂熊孩子还让她给拾了骂了。
我摆手跟二婶子道歉，说我随口就出来了，真没有别的意思，二婶子哼了一声，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得，我也不瞎猜了，我这门口有监控，到底是熊孩子还是熊大人，一看监控便知。
我转身刚要回铺子里边翻监控，后边有人说话了。
“不用看了，肚兜是我挂的。”
众人很自觉的闪开一条路，把人群后面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让了出来。
这老头我们都认识，每天蹬个三轮在街上转悠，收纸壳、瓶子、易拉罐之类的，有时候也从垃圾桶里面翻还能卖钱得废品，一开始大家看他一把年纪了不容易，都对他挺照顾，有废品会主动叫他过来，三块两块的也没人跟他计较。
可时间不长大家就发现，这老头儿手脚不干净，你放门口的东西他顺手就拿，跟自己家的似的，开始还会把箱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只顺走纸壳子，后来是连箱子带东西一起拉走，你看见了，他就说都放门口了，以为是没人要的。
上个月我刚拿回来几包好纸，在铺子里腾个地方的时间，就被他顺走了，我都有监控的，问他要他就不给，耍赖说没有拿。还有二婶子的半张棺材板，二婶子看到他拿，赶紧出来抢，结果不小心推了他个跟头，还被讹了五百块医疗费，气得二婶子站门口骂街骂了三天。
也就是这老头一把年纪了，没人愿意搭理他，但凡他年轻个十几岁，早被人揍几十顿了。
我本来就不待见这老头子，现在又来恶心我，我过去一把就薅住他领子了。
“谁让你这么干的？”
老头儿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当然有钱的大爷让我这么干的了，没钱这东西我还留着自个儿闻呢，能舍得给你挂上？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对我客气点，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你万一给我伤着一点儿，你可赔不起。”
二婶子也赶紧过来劝，让我先把老头儿撒开，忍一时之气是小，万一被这老东西讹上了，可是要倾家荡产，把铺子都赔进去的。年轻人不能火气太大，别仗着自己家里有捣药仙，就手底下没分寸，这种老东西可不是讲道理的，你给他治好了他也说没治好，到医院检查还是全毛病。
二婶子这阴阳怪气的，哪里是要劝我，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我把老头儿揍一顿，反正她不动手，出了事儿都是我的。
我气极反笑，攥着肚兜问老头儿：“你给我弄个这么个玩意儿，总归有个说法吧，你打算干什么？总不至于是专门来讨打得吧？”
“这还像句话。”老头儿大爷似的哼了一声，整了整衣服，“给我搬把椅子来，再给我泡壶好茶，我给你说道说道。”
哟呵，蹬鼻子上脸啊！我还能让你拿捏了？啪得一个响指，两股阴风就从树荫里蹿了出来，只围着老头转了几个圈，老头儿就冷得浑身哆嗦了。
“臭小子，算你狠，实话跟你说，天师府的天才风水师，秦天明秦少爷来花城了，有人让你去挑战秦少爷，你要是赢了，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你要是输了，就乖乖把八尾红狐交出来。”老头抱着肩膀哆嗦着道。
“笑话，我跟秦天明无怨无仇，我又不需要跟他争风水排位，我挑战他干什么？”
“你不去挑战他，我就天天在你门上挂肚兜，挂到你肯去挑战了为止。我知道你想收拾我容易，可大街上我这种烂人多了，随便给点钱就能无底线的祸害人，弄不死你也恶心死你，不怕你不去。我不但祸害你这铺子，这整条街上我一间都不放过，反正我烂命一条，死了有人肯赔五百万，我够本了。”
然后，老头还大声嚷嚷着，让在场的各位都做个见证，要是这几天谁家铺子倒霉被摔了大粪泼了尿，就是被我连累的，直接找我就行。
卧槽，这特么的谁想得这损招？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呀。
老话说的：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要是天天有这种烂人往外门上挂肚兜子泼大粪，能有几个招架得住？就算我有手段，他们靠近不了我的门口，那街上这些邻居呢？
虽说大家关系没有多么铁，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么多年了，逢年过节的人家包了饺子也会给我端一碗，我不能眼瞅着他们辛苦经营的铺子被烂人大军给淹没了呀。
邻居们也都过来劝我，跟我说不就是一个秦天明吗？有什么好怕的，别听什么天才风水少年的名号，大家族里的年轻人有几个是真本事的？还不都是蹭长辈个名号？我的能耐他们都知道，肯定是能赢的。
其实他们也知道，秦天明并不是个绣花枕头，人家在风水界也是有光辉战绩的，他们这么说是怕我不敢去挑战。
我没觉得邻居们有什么不对的，反而觉得他们很真实，这些烂人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邻居们又还要养家糊口过日子，我确实不应该连累他们。
我强压下怒火，对老头儿道：“你都说了你们是烂人了，我凭什么相信你？就算我挑战赢了秦天明，你们照样在丧葬街上使坏，我能拿你们怎么样？总不能杀光你们吧？你一条烂命可以不要，我还嫌脏了手呢。”
老头嘿嘿一笑道：“这个嘛，已经有人替你把办法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