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玄元殿比起平日里，更多了丝死气沉沉的寂静。
裴姮拾阶而上时，正巧和一队带班巡逻的侍卫碰上头。
那领头的侍卫长好几次探头朝裴姮看过来。
在一次四目相对后，裴姮也不好再装看不见，她朝着那人点点头，笑着打招呼道，“步大人升迁了？恭喜。”
步明远初见到裴姮时，眼神里满是惊喜，又很快暗淡下来，朝裴姮一拱手，“见过裴大人。”
“步大人不用这般见外，上次见面时，大人不是说同我是朋友吗？”
对步明远这个人，裴姮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印象很是不错，更何况他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步明远苦笑一声。
能任宫中侍卫的，必得是皇帝亲信。而且侍卫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多，升迁的速度自然比其他人更快些。
以步明远这个年纪就能当上领班侍卫长的，更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这样的他，自然能有资格同女官做朋友，甚至还能将一些幻想暗暗存在心底。
但裴姮早已经不是宫中女官了，她是权柄在握的当朝重臣，步明远心里清楚，他就是升的再快，也永远追不上这个看上去清冷到可怜的姑娘。
只是明知配不上，他的心还是会在见到裴姮后，不自觉的跳快几分。
双拳紧了紧，步明远强迫自己低下目光，轻声道，“大人，宫中这几日不太平，您小心一点。”
也许是第一次相见的场面过于惊心动魄，他牢牢的记住了裴姮清瘦苍白的脸以及奄奄一息的模样，印象里那具身体太过瘦弱，像是不知道哪一刻就要被明枪暗箭洞穿。
在步明远的潜意识里，不管裴姮的官位多高，脚下仍旧如从前一样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多谢步大人提醒，我知道了。”
裴姮笑着点头。她知道步明远是个好人。也不是看不懂步明远的心思，只可惜永远也无法对他的感情做出回应。
彼此沉默一瞬，步明远主动告辞，裴姮则一个人进了殿中。
赵内侍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正急的团团转，瞧见裴姮后顿时一喜，急忙上前道，“裴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裴姮点点头，看了眼没有丝毫动静的内殿，问，“段御医来过了？”
“来过了。”
赵内侍点头，眉头紧皱，“说陛下昏迷不醒是中毒所致，大人没来，我也没敢让人离开，就把人扣在内殿了。”
赵内侍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裴姮的胆子这么大，敢直接给陛下下毒不说，还嘱咐他叫段御医来给陛下诊脉，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也幸亏他把信得过的人都调来了内殿，否则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他这条老命可算是交代了。
“裴大人，下一次您再想做什么，好歹跟我提前商量商量，我也好有个心里准备不是。”
赵内侍这次可真是被吓得够呛，要是再来一回，不用等别人来治他的罪，自己就先给自己吓死了。
“内侍放心，我既然敢让他来，便不怕他在外头乱说。”
先给赵内侍吃了颗定心丸，裴姮又让人将段御医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