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香气从金銮殿侧殿的香炉里袅袅飘出。
金銮殿侧殿的两名执事小太监，在香炉里添加了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块。
比起了这袅袅飘进文官鼻腔里，让他们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的香气。
坐在了金銮殿侧殿龙椅上。
精神饱满。穿着玄色便装龙袍，头戴轻纱，容貌仪表威严，目光坚定不移，而嘴角又带着似笑非笑神色的皇帝方宇，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他刚才所问的一句话，让五个文官再次扑通一声同时跪伏在地。
左丞相赵之问跪在了第一排为首位置。
在他身后左侧跪的是户部尚书史德亮。
跪在赵之问后方右侧是吏部尚书赵子斌。
跪在了赵子富后方的是礼部尚书何其问。
而第五名文官自从进入到了金銮殿侧殿以来，一直都没有吭声，就只是默默站在了众人阴影里面的那个人，不是他人，正是执掌翰林院的翰林学士刘贤栋。
方宇见到五人又同时跪在了龙椅台阶前，心中不由得淡淡一笑。
“果然如朕所思。”
“赵之问联合了户部、吏部、礼部以及翰林院。”
“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朕在今天拿下了秉笔太监和司印太监这件事。”
在方宇冷笑之间。
跪在了下头的左丞相赵之问大声说道：
“皇上啊，今日早朝之时，有一件事不妥当。”
“臣思前想后，必须和皇上再次商榷。”
方宇冷冷地看着满头白发，鼻子如悬胆，眉毛倒竖，单眼皮，三角眼睛精光闪闪，哪怕低着头，仍然可以看到他一双眼珠在暗暗发着精光的左丞相赵之问。
方宇目光虽冷，心里却是暗笑不已。
今天早朝。
自己向满朝文武所提出的关于自己要完全地参与到了朝政决议。
并且给出两个选择。
一个选择是自己直接掌握由中书省和六部官员架空了自己的，地方奏折文书的朝堂决定权。
另一个选择则是由自己提出的七品以上的地方官员，可以直接用秘密奏折的方式，封蜡直接送到了自己的手中。
比起了自己参与到这些文官把持的朝堂事务。
第二个直接绕过了文武百官并且用密奏形式进行地方事务报告的方式。
这个听起来像小儿胡闹，真正执行起来，才是绝了中书省丞相以下所有大臣路子的绝户路。
当时以中书省左右丞相为首的满朝文武，却是第一时间就答应了方宇的这个要求。
现在，却来反悔了。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在早上的朝堂上。
作为皇帝的方宇，他提出了要让地方上的七品官员把密奏送入皇宫，由他自己亲自查阅批注的这一个提议。
实际上在中书省以及六部尚书，这些大夏王朝最有权势的老狐狸眼里。
就只是一个不可能执行得了，甚至连皇帝方宇的命令都不可能传出皇墙之外的可笑决定。
但是。
今天方宇做了什么事情？
方宇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支可以在京城如入无人之境，就地格杀了司印太监和秉笔太监的精锐武士。
今天眼线传给了赵之问的描述。
这几百名由方宇玩伴太监小李子所统帅的精锐武十，他们的行动力执行力在京城里边，如同虎入羊群，凶猛无匹。
假如他们想要杀入丞相府，割了赵之问头上的大好头颅，那也只是方宇一念之间罢了。
所以当赵之问确定秉笔太监和司印太监被杀的消息。
他在愤怒之后是恐惧。
随后立即在京城的赵家酒楼，宴请了中书省和六部官员。
认真应对今天早上，皇上方宇所提出的关于七品以上的地方官员，可以直接向皇帝方宇密奏的解决方案。
高坐龙椅之上的方宇，冷冷问道：
“众爱卿半夜过来想要和朕商榷何事？”
刚才大声说话的左丞相赵之问此时噤若寒蝉，没有出声，只是低下了他的头颅。
而跪在了他后方的户部尚书史德亮抬头回道：
“启禀陛下，臣几人经过讨论。”
“认为陛下您在早朝所定的决议，让七品以上的地方官员可以直接密奏入朝，有所不妥。”
“所以臣斗胆向陛下进言，希望陛下收回诚意。”
哒，哒，哒。
方宇的手指在龙椅把手的龙头上轻轻地敲着，发出了哒哒声响。
方宇此时神清气爽。
早上这几个老狐狸之所以答应自己，让地方官员直接密奏入朝，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不可能做得到这件事。
现在这几个老狐狸之所以反对自己，并且要自己收回成命，是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能够办得到这件事。
方宇并没有直接的回答这五名官员。
手指继续地敲着龙椅手把的龙头，过了半晌才慵懒地靠着椅背伸个懒腰。
淡淡说道：
“众爱卿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找朕商榷。”
“现在要朕收回成命。”
“你们拿朝堂皇命当儿戏吗？”
“众爱卿平身请回，不必再劝。”
几个老家伙在龙椅台阶下方跪得更加地服服帖帖。
赵之问跪在台阶下，依旧低着头，大声说道：
“陛下，既然司印太监和秉笔太监因为触犯法条被格杀当场。”
“那么，陛下您已经掌握了议政的权力。”
“按照先帝祖训，陛下您有秉笔和司印的权力，就足以掌握整个朝政以及地方之间的沟通和决议。”
“如此一来。”
“不必再另开言道，以防政出多门啊！”
在赵之问说完之后，礼部尚书何其问和户部尚书史德亮，两人大声跟随回道：
“臣附议。”
而吏部尚书赵子斌却是抬起了头，没有说话，看了皇帝方宇一眼之后，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唯有跪在了礼部尚书何其问旁边的翰林学士刘贤栋，他却是紧紧皱着眉头和方宇目光相触。
方宇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目光从以左丞相赵之问马首是瞻的户部尚书史德亮，礼部尚书何其问身上扫过。
在没有出声的吏部尚书赵子斌身上停留了片刻。
最后。
方宇看着翰林学士刘贤栋。
‘文官已经被我打出一条裂隙了。’方宇暗自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