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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宋娟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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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钢的天空雾蒙蒙的。

    乌钢中路巴西大道的国营商店林立,形成了一个热闹的集市。

    职工澡堂、机关食堂、国营理发店、兴华书店、巴西商店、供销社、菜市场、电影院…………应有尽有。

    集市两边飘扬着火红的旗帜,墙上写着热情似火的标语,宣示着这个时代的主题。

    当初,国家一声令下,华夏大西南地区,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三线建设。

    乌钢十万家属职工响应国家号召,从五湖四海而起,来到这崇山峻岭中的“江南煤都”。

    他们在这里扎根从零开始,经过近十年的奋斗,终于建成了这座气势恢宏的十里钢城。

    熬过最艰难的时期,搭起两座高炉开始产铁,钢厂有了经济效益,乌钢人的生活才逐渐好起来。

    相比旁边的凉水县老城区,乌钢的巴西大街要繁荣得多。它被当地人称作乌蒙小魔都,可见它在当地人心中的地位。

    集市上赶集的人络绎不绝,来玩耍的人也熙熙攘攘。

    ………………………………

    澡堂内,尹江河同宋娟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一起走出澡堂大门。

    两人见到对方真面目后,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尹江河原本认为一身破衣烂衫油腻腻的宋娟,只是个穷途末路的逃荒姑娘。

    谁知大出自己的意料,宋娟相比乌钢的厂花周融居然也不逊色,让人赏心悦目。

    周融是尹江河的前妻。

    而对于重生后的尹江河来说,周融及女儿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们只存在于前者的记忆片段里。

    宋娟也挺诧异,以前那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尹江河,捯饬捯饬后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只见他大背头下那张俊朗的脸,说不上有多帅,但棱角分明,眉目清秀,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尹江河想不通,仅凭宋娟的长相,怎么也不至于混到出来讨饭?

    更奇怪的是,她还一路尾随自己,开诚布公的要嫁给他。

    要知道昨晚,他还是那个邋里邋遢的尹江河,不修边幅的犀利哥。

    “难道宋娟脑壳有点短路?”尹江河忍不住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宋娟一眼。

    可她那绝美的俏脸上,没有一丝异常。

    “难道就因为那个老叫花一句胡言乱语?”尹江河百思不得其解,暗想:“农村姑娘都这么好忽悠?”

    尹江河对不科学的事情,还是比较排斥。

    宋娟也想不通,尹大哥这么好的男人,他的前妻怎么舍得和他离婚?

    尹江河的变化,没让她欣喜异常,反而让她感到自卑。

    “唉!我是逃婚出来的,不知道尹大哥会不会嫌弃我?”宋娟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两人各怀心思,默默的相伴而行,全然没有注意身旁路人的侧目。

    此时,宋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来自天府省的边远山区,和乌蒙省交界,叫红旗营人民公社宋家沟生产队。

    她母亲萧玉珠是来自魔都的知青,被分配到宋家沟农场知青点。

    后经人介绍,认识了当地的代课老师宋学明,两人相恋并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了宋娟。

    结婚后,两人才意识到彼此的性格不合,经常因为琐事闹得鸡飞狗跳,渐渐两人就形同陌路。

    尽管如此,八岁前的宋娟,因为父母的陪伴过得还算幸福,父母就是她安全的港湾。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港湾会在突然间土崩瓦解,被现实砸得粉碎。

    八岁那年,华夏的政策有所松动,知识青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提前回城,其中一条就是未婚。

    萧玉珠为了回城,和宋学明离了婚,丢下年幼的宋娟回城去了,从此杳无音讯。

    没多久,宋学明重新结婚,给宋娟找了个后妈,三年里又给她添了两个弟弟。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自此,宋娟成了没人疼爱的孩子,日子越发难过,上到初一就不得不辍学,去山上放牛。

    后妈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当着父亲的面对她嘘寒问暖,扮演好母亲。父亲不在家时,就对她冷若冰霜,经常不让她吃饱。

    好在山上有许多好吃的东西,野果山珍都可以用来充饥,就这样苦日子才慢慢熬过来。

    随着宋娟的年龄越来越大,人也越长越水灵,成了远近闻名的大美女。父亲不放心让她去放牛,让她在家里做饭。

    后妈却打起了她的主意,为了五百元钱的彩礼,非逼她嫁给县里电影院的一个瘸腿放映员。

    那个放映员有五十岁,跟她父亲差不多大,老婆死了不久,有三个孩子。

    宋娟当然不愿意,又不能公然反抗,搞不好会被后妈关起来,就暗暗策划出逃。

    正逢公社粮食奇缺,为了不让大家一起饿死,生产队决定让一部分人外出逃荒。

    就以抽签的方式抽出百十号人,分为七八队,分散到华夏各地讨饭吃。

    宋娟瞅准机会,就偷偷跟上了老叫花带的那一队。老叫花平时是村里她最亲近的人,自然会收留她。

    说到老叫花那可不得了,他自幼讨饭为生。年轻时有过一段奇遇,碰上一位高人。

    高人授他望气之术,别人的吉凶祸福都在他的一眼之中,算无遗策,渐渐成了方圆百里有名的老神仙。

    因为学的是缺一门,泄露天机太过,实在有损阴萌,所以终身未娶,到老也没有后人。

    后来破迷信,要打倒牛鬼蛇神,老神仙才金盆洗手,只在生产队里各家轮流蹭饭。

    各家知道老神仙厉害,怕他施法,也不敢得罪,好吃好喝的招呼着。

    吃饱喝足后老神仙就会回自己家,久而久之他就从老神仙变成了老叫花。

    同病相怜,老叫花对身世可怜的宋娟,自然多了几分怜惜,视为亲孙女般。

    宋娟也很喜欢这位老爷爷,经常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偷偷给他送点去。

    老叫花会给宋娟讲自己年轻时的经历,教她读读写写,还教她如何做人,这让宋娟对他敬佩不已。

    数年的相处,彼此都成了亲人。

    但老叫花绝不教授宋娟半点望气之术,他不想宋娟像他一样孤寡终生。

    这次公社缺粮严重,因为有乞讨的经验,老叫花主动提出带其中一队人出去讨饭。

    一把年纪的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宋娟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但作为一个乞讨者,死在路边未必不是最好的归宿。

    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去的。当宋娟因为逃婚追上他,他想都没想就将她留下。

    因为宋娟的长相过于显眼,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老叫花让她在脸上涂了层墨水,把身上弄得要多脏就有多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十来个人从天府省进入乌蒙省,边走边讨饭,风餐露宿,不知走了多少天,才到了乌钢的地盘。

    乌钢相对地方上条件好得多,讨饭容易些,他们在这里一呆就是大半月。

    老叫花眼看自己越来越老,身体大不如前,不禁担心起宋娟来。

    因为逃婚,家她是回不去了。

    老叫花不想她一直这样乞讨下去,做梦都想给她找个好的归宿。

    这天,老叫花独自爬到山顶,审视着山脚下的十里钢城。突然五家屯片区一户人家,有紫气升腾之象。

    老叫花跟随紫气而去,便是尹江河家。

    他在院门口蹲守一夜,等重生后的尹江河出门上班,他看了他的样子,这才舒了一口长气。

    他从尹江河身上的气象,探知到他的信息,单身,逆袭,宠妻,奶爸,前程远大,这些词语出现在老叫花的脑海里。

    “真是天选之子!”老叫花暗自高兴:“古人诚不欺我。”

    他马上把宋娟找来,教她如何去做。

    宋娟开始不同意,老叫花一再保证,那人和她有十世之缘,是她未来的丈夫。

    她居然相信了老头的鬼话。

    跟踪尹江河,说自己三天没吃饭让尹江河留下她。

    一系列的神操作,尹江河居然一一中招,这一切都在老叫花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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