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白也是怒火交加，沈光耀方才目光的躲闪，他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个人竟是打算着要将自己的亲娘给气死！
沈清自小就长在外面，与他们本无什么感情，只不过是有一层血脉联系。
被接回来沈府之后，也是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祖母从不曾将她视为自己的孙女，反而多加苛责，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但是后来，祖母重病卧床，是沈清派人仔细照料，这并不是因为沈清多么高尚，而是身为子女儿孙，所必要的德行！
但是沈光耀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身为沈家的嫡长子，又是微一的儿子，祖母独自将其抚养长大，在当年族人夺权之际，为他精打细算，谋虑甚远。
沈老夫人这一生，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祖母，但是，对于沈光耀这个骨肉至亲，她已经能做到最好了，不曾有过半分苛待！
结果，到头来却换来自己的亲儿子如此对待！
面对沈舟白的指控，沈光耀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当下便怒声反驳道：“你少给我安高帽，你个不孝子，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个时候来跟我作对的？你还知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沈舟白冷笑道：“你现在不承认，可以，就当是我小人之心了吧，那你告诉我，今日又过来祖母这里闹什么？”
沈光耀一噎，而后义正言辞道：“我……我只是要过去看看老夫人，连这都不行了？”
沈舟白反问道：“你若只是来探望，又如何会被人拿下？”
“我还想问呢！你在寿和苑里安排两个守卫是存的什么心？要是被人知道了，像话吗？”
“我当然是为了防备某些人过来闹事，现在看来我果然没有想错！沈光耀，我告诉你，你把你那些龌龊心思都给我收了，在家里的这段时间给我安分守己一点，要是祖母被你气出个好歹，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进大牢！滚！”
“你敢！”
沈光耀怒吼一声，但是却已经是色厉内荏，沈舟白的话戳到了他的痛脚，当下也不敢再猖狂了，带着下人准备走。
路过沈清的时候，后者看了一眼那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却很是面生的小厮的时候，目光微闪，突然开口道：“父亲。”
沈光耀顿住脚步，皱眉看来。
沈清缓缓道：“您应当是忘了一件事。”
“何事？”
“按照我大夏律法，朝廷命官父母去世，要丁忧三年为其守孝。”
若是老夫人一命呜呼，沈光耀便要在家里守孝三年，虽然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对于一个官员来说，这段时间也足以让他从原本的高位一落千丈。
朝廷之事，本就瞬息万变，朝夕之间就能倾覆一个家族，若是三年守孝，那期间会发生什么，可真是意想不到。
顿时，沈光耀的脸色阴沉下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垂着脑袋不敢说话的小厮，而后愤愤然离去。
沈清跟暮云使了个眼色，后者心下了然，不着痕迹的跟了上去。
沈舟白见此一幕，也走上来问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沈清看着沈光耀主仆两人离去的背影，目光微微闪烁，道：“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沈光耀身边跟着的那个人有些奇怪。”
之前，她跟沈舟白去寿和苑的时候，沈光耀正被两个守卫挟制住不能动弹，那个小厮却站在一旁，也没有上前去救人，就好似被人挟制着的不是他主子一样，这是很不正常的。
以及方才，沈舟白已经讲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按照沈光耀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在跟那个小厮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偃旗息鼓了，这也很奇怪。
所以，她方才才会出言提醒，实则是在试探沈光耀的反应，果然，沈光耀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小厮，这个反应也很不寻常。
不过，只凭这些也断定不出来什么，其余的还是要让暮云试探过之后，才能有所决断。
沈清问了李嬷嬷：“嬷嬷，方才那小厮，你认不认得？”
李嬷嬷摇头道：“老奴没有见过那人，应当是去了魏洲之后才新提拔上来的吧！”
她记得很清楚，跟在沈光耀左右的一直都是另外一个人，并且那人很眼生，不会是沈府的人。
李嬷嬷在沈府的年份已久，府上的下人门清，各个主子身边伺候的都有谁，也是一清二楚的，更何况还是沈光耀身边侍奉的，她就更不会记错。
沈清沉吟片刻，道：“嬷嬷，你让人去查一下那个人。”
“是。”
等到李嬷嬷离去之后，兄妹两人回到寿和苑，在看到他们俩的时候，老夫人的面庞抖动不已，好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逆……子……”
沈舟白又上去安抚了好一阵，等到老夫人睡下之后，两人这才回清荷苑。
不久之后，暮云便回来了。
沈清的怀疑果然不无道理。
暮云在得了沈清吩咐之后，就一路尾随沈光耀主仆两人，因为身上有功夫，所以也没有被人发觉。
等到两人回到院子里之后，沈光耀便怒声质问那小厮是不是要害他，那小厮则是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安抚好了沈光耀，找了个“不知道”的借口，就将这件事给掩盖过去了。
并且，根据暮云听到的对话来看，沈光耀今日会突然发疯，正是因为受了那小厮的挑唆，并且昨天过去闹上一通也是因为那小厮的挑拨。
闻言，沈清也微微眯了眯眼睛，道：“我昨日便觉着有些不对劲，但是却也没有多想，今日一看，沈光耀会突然发癫固然有秀春的那封信的原因，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出在那个小厮身上！”
沈舟白也点头道：“如果秀春在沈光耀身边吹吹枕边风倒是还能怂恿他这么做，但是仅凭一封信，就没这么大的威力了，想来也定是因为身边有人唆使，沈光耀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