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
正好没有巡湖任务，石毅索性没有出门，蹲在家里一边撸小鸭子，一边和赵妍煲视频电话粥。
“前两天，你可是在同行面前出了把风头啊。”赵妍语气中带着调侃，“看你去制止那个黄头发，我生怕他们揍你呢。”
石毅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的？我没开直播啊！”
赵妍声音带笑：“他们直播间，粉丝也不少。有人觉得好玩，自己截了视频转发。我朋友圈都有呢！”
石毅震惊：“这是假粉吧？！搁这现门子呢……”自己喜欢的主播，放生得这么不专业，不得“噌噌噌”掉粉？
赵妍笑意更浓：“他们这直播，本来就有点耍宝的意思。别看他们认错物种。找他们放生的，估计更多了。”
石毅一时语塞，顿了顿才叹了口气：“算了，本来也不关我事。”
聊完这个小插曲，赵妍才进入正题：“你劳动节小长假有时间吗？”
石毅乐了：“我一個自由职业者，哪天没时间啊？怎么，想我过去陪你过节？”
“唔……”赵妍迟疑了一下，“是我爸妈要来玩。他们不是听说我谈男朋友了嘛，就想见你一面。”
“那肯定有时间啊！”石毅连忙应道，“对了，叔叔阿姨喜欢哪一款的女婿啊？我要不要捯饬捯饬？”
赵妍揶揄地笑着：“就你这款，模样周正的，就挺好。我爸妈指定满意！”
石毅笑着点点头：“那成，我4月30号下午坐车去省城，和你一起，陪叔叔阿姨好好逛几天！”
两人商定了“见家长”的事儿，又互相聊了聊各自的近况，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正好，石毅在省城那个仓储超市，退股事宜也终于告一段落，可以一并过去处理完。
虽然几个哥们都说，款项可以给他直接打账上。但这点人情世故，石毅还是懂的。
趁着这次去省城，大家聚一聚，也算是毕业一周年聚会了。
“啾～”啾啾这小家伙，在石毅手中，发出不安分的叫声，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石毅叹了口气：“好好好，我们这就去划水！”
春雨沾衣不湿，春风吹面不寒。
石毅也没打伞，怀揣着这只世上唯一的黄嘴秋沙鸭，来到了院子里。
此前空着的一个角落，已经安上了一口大缸。
缸里水质清澈，一片片睡莲般的叶子浮在水面，簇拥着一个个黄色的小花苞。正是此前石武送来的荇菜。
浮叶和花苞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如烟细雨落在水面上，泛开一圈圈涟漪。
为了让这水活起来，石毅还特意去李旭的池塘里，淘了一些小鱼虾米，放里面散养着。
一看到这只大缸，啾啾便迫不及待地扇动起翅膀，可惜羽翼未丰，飞不起来，急得它直叫唤：“啾啾啾！”
“急什么呀？”石毅将它捧在手心，轻轻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放进缸中，“好了，畅快地游泳吧！”
啾啾一下水，便欢快地抖了抖羽毛，小脚蹼毫无章法地划动着，戏起水来。
鸭舍里的其他小鸭子听到了动静，不由得也来了兴致，昂着头“嘎嘎嘎”地乱叫。
石毅无奈，只好将它们一一拎出来，放到缸里，任它们闹成一团。
随着小鸭子们一天天长大，亲水的天性也在逐渐唤醒。
有天家里做饭，它们听到水龙头传来的流水声，便齐齐聚了过来。
九个软萌萌的小脑袋，齐刷刷地盯着自己，这让石毅有些不忍拒绝，让它们在洗碗池里痛痛快快地游了一回。
事后，石毅被夏艳红训了一顿，洗碗池也用清洁剂狠狠地消了遍毒。
无奈之下，石毅才在院子里摆了这口缸，却也没敢说是给小鸭子用的，只说是养荇菜花的盆景。
“唉，这么做，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石毅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哪有小鸭子不去户外游泳的？”
但是想到湿地站，前两天放飞的那只游隼，他又有些不太敢。
毕竟那家伙身为猛禽，是真的猛。
一个俯冲下来，白鹤、白鹳等大型涉禽都得跪。啾啾这种小家伙，一口一个都不带打嗝的。
而且和枭形目猫头鹰这种昼伏夜出、速度偏慢的猛禽异类不同，隼形目和鹰形目可都是以速度见长。
真要被它们盯上，石毅想不到啾啾要怎么才能逃得一命。
“真是愁人啊。”石毅就如同老父亲一样，为小家伙的未来深感担忧。
啾啾当然不知道主人心中的忧虑，见原本自己一鸭独占的大缸，被其他小鸭子弄得乱糟糟，不由得有些生气。
它昂着头，难得地发出一声“嘎”鸣，如同一个小老大，指挥着小鸭子们排成了一列。
有小鸭子不听指挥的，它就上去一顿乱啄，硬生生将它逼近队列里。
见大家都各安其位，小家伙才满意地昂首挺胸，发出愉悦的“啾啾”声，率领大家在水面上来回游泳。
石毅被它逗乐了：“好家伙！您就是鸭子指挥官？！”
将担忧抛诸脑后，石毅拿起手机，对着大缸，“咔擦咔擦”拍了两张照片，存放进[啾啾成长日记]的文件夹里。
“喳喳！”雄喜鹊可乐从外面觅食回来，刚投喂完自家媳妇儿，便也过来凑热闹。
它贴着水面飞行，修长的尾羽垂在水中，在澄澈的水面上划开一道波纹。
见又来了一个破坏队形的，啾啾仰头发出不满的鸣叫：“嘎！”
可乐却不为所动，在空中转了个弯，又将尾羽探进水中，反向一道水痕划回去。
啾啾简直出离愤怒了，扑棱着小翅膀就要去啄它。
但水军又怎么追得上空军？
可乐翅膀一扇，自水面盘旋而上，发出快乐的“喳喳”声。
而这嘹亮的叫声，又引发了阳台上雌喜鹊喜儿的和鸣。
两只小家伙一唱一和，自得其乐，却让够不到“坏鸟”的啾啾急坏了。
它不停地拍打着翅膀，小鸭蹼在水中不住地划拉着，竟然就这么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