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就是大领导，在无形的谈话中又帮了自己的儿子一把。
老大哥那边儿的制度和这边不一样，那边儿只要有好项目，可行，就有经费。
做老子的，到什么时候想着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啊。
他不知道的是，老大哥家的领导人太坑了，把自己给玩儿没了，至于他，若是跟大毛混，或许会好点，跟其他人走，难说......
王建华拍了拍小周的肩膀，说：“周哥，回去之后好好干，有朝一日站不住了，记得落叶归根，鸡在哪下蛋，都不如在自己家里下蛋好。”
大领导的脸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小周看了王建华一眼，表情坚硬的点了点头：“嗯。”
王建华笑道：“大领导，我不是嫉妒周哥怎么怎么地，我也不怕他和我搞竞争，这件事儿他不做，也会有别人来做，”
“与其让别人来做，不如便宜自家人，但苏联这个庞然大物看起来是蒸蒸日上，实际上，它的内部已经是千疮百孔，大厦将倾！”
“因为他们心不齐，周哥这几年也看出来了吧？”
“有些东西只要细细地去想，他就有可能去往那种方向上发展的。”
“说句不好听的，有朝一日这个庞然大物倒了，你跟谁？”
“俄罗斯，乌克兰，克里米亚，又或者是白俄罗斯，或者是其他小国？”
“苏联苏联，说到底也只是个联盟，就算是钢铁的联盟，他也有裂缝。”
“只需要一只苍蝇，在裂缝上嗡嗡嗡，嗡嗡嗡的飞，总有一天，能把这颗蛋给叮开。”
王建华起身走到观赏鱼的浴缸前，笑道：“蛋被叮开了会怎么办呢？”
砰~
一拳打碎了鱼缸。
哗啦啦~
鱼缸里的水流了一地，里面几十条金鱼在地板上不停的扑腾。
王建华蹲在地上捧起一捧水，放在了另一个鱼缸里。
又将地上的鱼全都捡起来，扔进了另一个鱼缸。
顿时另一个空荡荡的浴缸内，鱼多了，更好看了。
那些后进来的鱼，欢快的在里面游泳，一点都不像是外来鱼。
“这好比这个鱼缸，变成玻璃碎了一地，碎片没人管，水和鱼都会被收走。”
“我这个鱼鱼缸里的鱼更多了，明年会生出更多的小鱼，但之前那个鱼缸呢？”
“没有鱼会想他的好。”
“因为这里有假山，有水草，有丰富的食物，有雌性供他们繁殖后代，谁会想之前那个鱼缸？”
“若是苏联倒了！周哥，你就是这条鱼，你往哪里跳？”
“你是跳到美国，还是回来，还不是你的选择？”
“你若是念他的好，你留在俄罗斯，那你是英雄，你是真正的共产主义战士。”
“但你若是想往外跳，往家这边来，这里有你的兄弟，你的父亲。”
“但是无论你到哪，这里都是你的家，因为科学没有国界之分。”
“但是科学家有祖国。”
“我就是代替你，在这里增砖添瓦的，你放心大胆的在外面干！”
“没人能说你个不字，因为我能有今天，是你爹拉上来的，他培养我干什么？那是把对你的希望全都加在了我的身上。”
“我在这边增砖添瓦，都有你的一份儿，你我是不是亲兄弟，却是胜似亲兄弟。”
“我亲爹走得早，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托人打听过，听说他出国了。”
“从我金轧钢厂开始，就是大领导和老厂长在关照我，给了我父亲的温暖。”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小周点了点头：“知道。”
他听出来了。
王建华告诉他，若是苏联倒了，他可以去俄罗斯，也可以回来，但不能去美国。
人这一辈子就像是漂泊的落叶，飘到那就算是哪里。
至于苏联倒了，他还真没想过。
或许，回来也是个好选择。
但苏联没到，他就要为其发光发热。
王建华的一番话，也算是让大领导放心，就算是他没了，他们两个也不会闹掰的。
娄晓娥凑了上来：“看看你，又弄了一身水，回家自己洗衣服。”
王建华拉着娄晓娥的手，小声说：“当年刚进门的时候，冬天都给我洗衣服，现在倒是不愿意了。”
娄晓娥看了一眼大领导和杨厂长，幽怨地说：“那时候你还一个媳妇，现在吗。”
娄晓娥的一句话，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与此同时，联想召开了一场大会。
这场会议，出场的人特别齐，所有的股东都来了，包括后面的人。
随着柳传志入场，会议便开始了。
柳传志看向南光虹，问：“南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不干了么？”
南光虹看了一眼柳传志等人，平平淡淡的说：“老柳，年初，你的经费没到位，我们科技办的人没办法展开研究，一个科技办近百号人，不能干呆着吧。”
“你的理念和我的理念不一样，若是这么耗下去，迟早有一天会闹掰了的。”
“与其到那个时候，兄弟撕破脸，不如现在，我直接退出。”
“去年，联想赚到了钱，若不是我们科技版太烧钱，联想的净利润至少能提高一倍。”
“能赚钱的公司才是好公司，你说这句话我很赞成。”
“现在退出，把舞台交给你，看着你创造辉煌，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柳传志看了一眼背后的那些大股东，虽说心里乐开了花，但不能在表面表现出来。
“南兄，今年年初，资金确实有点困难，半个月，你再给我半个月时间，经费我一定给你拿过去！”
“联想不能没有你们科技部啊，科技部才是联想的根本，没了你们，联想还算是联想么？”
柳传志此话一出，周围的股东们连连点头。
南光虹被他说的也有点心生愧疚，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有点矫情，可那边儿有周部长在，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心软了，那葬送的是自己的未来。
南光虹拿出了股份转让书：“这是我们科技部的占股，无偿赠送给联想。”
“会议结束了咱们就散伙，老柳，你把工资给我们结一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柳传志点了点头。
在周部长和柳传志之间，南光虹选择了周部长。
这二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散会吧，走了！”
说出这句话后，南光虹叹了一口气，弯着腰走了。
这一刻，他仿佛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