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寻常人家的老宅。
屋内灯火通明，布置的很是喜庆…客厅的电视提前锁定在了联欢晚会的频道，餐桌前也已经摆满了丰富菜肴，张爸围着围裙还在厨房忙活，张妈则坐在沙发前举着手机和远在外地的兄弟姐妹视频聊天。
“大过年的。”
“平哥还一个人在家。”
张莹莹坐在餐桌前，她抓着手机，心情显得有些低落，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最后一个菜！”
“好喽！”
“莹莹！莹莹！快过来端菜，准备开饭了！”
“她舅，给你们看看我们过年吃的什么…莹莹，和你舅，还有你外公外婆说说话！”
“啥？莹莹怎么看上去不高兴？你说这没出息的，也不知道是像她爹，还是随我！说起来这事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咱们莹莹有心上人了！这不，心上人大过年的一个人在中海待着，她心里难受呢。”
“妈！”
张莹莹，嗔怪道。
屋子里喜庆热闹，笑声传出了很远。
…
另一边，中海，红楼。
长桌宴。
“先生，请…”
陆平内心惊叹，他看向身着女仆装，就半跪在自己脚边的佣人，年龄不大，长相十分清纯，她有着一双好似能说话的水润眼睛。此刻，这位女仆就半跪在自己脚边，将需要切割或加工的食物进行处理，然后喂向陆平嘴边。
“嗯。”
陆平张开嘴。
他刚吞咽下，身旁，另一位穿着管家服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便为其擦拭了嘴角。
陆平享受着眼前这一幕。
他心底，难言的，许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那种巨大满足感正在滋长。很沉迷，很享受…
陆平很快就警醒，他回想起情报里的内容，有些恍然：
“原来，这就是情报里描述的。”
“吴时璋是个心理学大师，在红楼，他会营造出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穷奢极欲，抓住宾客内心的缝隙，放大他们的野心和欲望。”
最近一段时间。
陆平接触了不少富豪权贵，但不管是李玉珍，还是薛华清、赵正啸，都没有一人如吴爷这般夸张。
晚餐继续。
地狱美食狗爪螺，这是捕螺人冒着生命危险采摘的食材。
九千人民币一片的黑松露。
四万五千一杯的白兰地。
每一道菜品上桌后，身旁的管家都会细心的为其介绍。
许久后。
长桌宴收尾。
陆平小口的呼出了一口气，他神情镇定，只在内心感慨：“长见识了。这一桌的价值，可能就吃掉了寻常家庭好几年的薪资。”
“陆先生，走走！我们去隔壁畅谈！”
吴爷亲热抓住陆平的胳膊，热情道。
陆平被带着。
他心里竟没有厌烦，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喜悦。但这种情绪刚生出，陆平就把它掐灭，眸子微微的收缩。这种情绪的出现，说明在刚才那一连串的阵仗里，在情报关于后者的势力里，自己已经下意识的把位置摆在对方之下，因而，才会出现对方态度亲热，就生出欢喜。
“主导权，再次被吴时璋抓住了。”
陆平，肃穆。
他调整着情绪，让姿态维系住淡漠。
隔壁，接待室。
刚坐下，红色的帷幕后，带着金色的铃铛响起，精致小巧的玉足徐徐探出…然后是，如古代帝皇般的摇曳舞蹈。
陆平和吴时璋并肩坐着，小声的说些什么。
…
徽州，三线城市。
顾大石吃完了饭，坐在电视机前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在放了，手机里陆续开始弹出拜年信息。
[大石哥！大石哥！平哥还没回消息！不会出事了吧？]
[我好担心！]
[我也打了电话，没人接。不过应该是有事，莹莹你先别慌，再等等。]
[好！]
[不行我就去找平哥。]
[这个点中海出租都不好打，阿平可能去泡个澡，或者睡了会都说不准。]
…
身着宫装的女子，在摇曳。
[叮——]
[呤——]
那一颦一笑，那扬起的裙摆都好似随着那清脆的铃铛声，在那赤着的玉足间踩在陆平的心底。
“陆先生喜欢，便让榆雁跟陆先生回去。”
陆平只多看了一眼，就被吴爷注意到，举着热情的笑容说道：“先生放心，我这里的姑娘都是些好姑娘。”
“多谢吴爷好意。”
“能要的要，不能要的我可不敢收。”
陆平心脏骤跳，他摆了摆手，坦然道。
自古以来就有扬州瘦马的概念，那些顶级的富商，将自贫家买来的幼女买来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
今日，算是得见。
“陆先生。”
“在刚才的电话里，还有在油画前，您都道了一句…‘们’？我还对先生一无所知呢。”
吴爷拍着手，欣赏舞蹈。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陆平，笑容依旧但是徐徐的问道。
“吴爷，觉得我做的什么营生？”
陆平，笑着道。
他将全部的注意力凝起，同样自舞姬的身上移开眸子，迎向吴爷的视线，说道。
“那丁青在话事人票选的最后翻盘，几位董事似乎是被抓了把柄。另外漕门的袁太平我曾接触过，说实话，论手段自愧弗如，他养着的一批势力未曾出现就被葬送了。”
“李玉珍提前料定宋子文埋下的钉子。”
“这里面充盈着信息的味道。而丁青、李玉珍，和那薛华清三人无论如何不应该联系在一起，却能够拧成一根绳。李玉珍，以及李家老爷子和晏青先生应当无有干系…这里面，人脉被整合。”
吴爷脸色溢着笑容，他眸子里浮现出睿智，三言两语间就将摆在面前的桩桩事件提纲挈领的看了个透彻。
“陆先生应当干的情报和掮客营生，我猜的可对？”
吴爷，说道。
“厉害！”
“厉害！”
“不愧是吴爷！”
陆平鼓掌，赞叹道。
他迎向吴时璋的目光，背脊隐隐发凉。这一位只如此就窥见这般，而在其口中，中海似乎已经有不少存在注视到自己。危险，或者大网可能早就罩向他了。
“吴爷既然猜到，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陆平收敛了笑容，坐直身子。
见到他如此，吴时璋同样露出了正色。
“吴爷。”
唤了声。
“我为赵正啸向您讨要一份人情，燕京城王家，那一位的人情。”
陆平神情肃然，逐字逐句的说道。
也不知陆平说了些什么，总是笑着的红楼吴时璋吴爷眸子睁开，气度肃杀。
霎时间。
整个屋子的温度似乎都冷了下去。不远处，还在舞着的舞姬抿住了嘴巴，她听不见那两位大人物在说什么，但通过他们的反应和姿态就感受到恐惧。
精致的脸蛋煞白。
连呼吸都不敢发出。
……
ps：才注意到，前面有几章薛华清打成了薛正清！抱歉！